廣寒劫
180
接下來的日子裡,王府便是忙的熱火朝天,建甯公主從京城遠嫁到昆明來,一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好不容易接到公主,又是忙着成婚,做禮,王爺派了好些個丫鬟婆子伺候公主,生怕有些微怠慢。
我在大禮上也露了幾次面,那建甯公主和應熊完婚後,倒是去找王妃的時候,有幾回碰到了。
公主挺有意思的,每回都盯着我眼錯不見的愁,一臉的好奇。
果不其然,這一天,小蝶來跟我悄悄彙報,說是建甯公主自己一個人帶着貼身侍女來安阜園找我喝茶。
我想着這小公主好奇心憋了這麼久總算是憋不住了。趕緊吩咐迎進來吧。
小蝶趕着布置了茶點果子。
我跟建甯客套了一番,恭賀她新婚,請她飲茶。
而後便沉默了,等她開口。
建甯公主忍了好一陣子,終于放下茶杯,一臉好奇的望着我,說道,“圓圓,啊,不是,應該怎麼叫來着。”
“就叫圓圓吧,别出去讓人知道就行。”我笑笑。
“行,圓圓啊,你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方不方便給我講講故事?我真的一直特别好奇。”說完這句話,她便看着我一臉虛僞的假笑。
我略一思忖。這公主問話,我不說肯定不行,但是說,要怎麼說。說不定她是受了康熙皇帝的囑咐,讓她來套話的。我若是講了實情,說吳三桂是因為李自成搶了我,被迫造反降清。那朝廷就會覺得王爺心裡不服。可若是說吳三桂當年并不是因為我,隻是純粹的覺得清廷比較有前途,又會顯得他功利,且又太假。
不說不行,說又為難。那怎麼辦。
那就,哭吧。
于是,我回憶了一下當年唱昆曲時吊喪時的劇情,先是低了頭,而後一擡眼,就是眼淚汪汪的,滿面悲戚,接下來就是淚珠一粒一粒一粒的往下掉。
聲音略微帶一點點戲腔的哽咽,抽抽噎噎的說,“公主,圓圓身世悲慘,當年的經曆,更是猶如噩夢,如今公主問起來,圓圓不能不說,但一想回顧過去,我就,我就很難過,很害怕,我,我,我的頭好痛。”
然後我就伸出左手輕輕扶住左邊太陽穴,面目微微扭曲,一臉的痛不欲生。
建甯公主被吓壞了,“圓圓,别,你别想了。當我沒問好吧。别想了。是我疏忽了,想當年那個亂世,你一個弱質女流,在那樣的時代裡,必然是十分艱難的呀。真是對不住啊,你别哭了。吃個綠豆糕壓壓驚吧,都是我不對。”
小公主還蠻心善的嘛,我就坡下驢,馬上止了眼淚,随即軟軟的說,“謝謝公主體恤。”随即接過綠豆糕,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我一邊在心裡感慨,太不容易了,這輩子真是啊,要沒有這唱念做打的工夫,這哪能活到今天啊。
吃了點心,兩個人又用了茶,我帶着她一起逛了逛安阜園,最後兩個人停在了荷花池中央的亭子裡。
“圓圓,我其實一直很擔心。我和應熊成親這段時間,兩個人相處的還不錯。可是,我每次見到王爺,心裡都不太舒服。”
“王爺?許是王爺争戰殺伐,身上的氣息太過沉重,公主你自小嬌養在宮裡,有些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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