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希望有時是一場荒漠的風暴——飛沙走石、遮天蔽日,看不到一縷穿雲破霧的陽光和止息的沒完沒了的迹象;有時希望是若隐若現的祥雲,她昭示時光的河流可以拯救失去的昨天和榮耀,因為時間的長河從未幹涸,她是上蒼的聖主,它摧毀一切,改變一切,創造一切。
生活在時光河流裡的人們拼命的在紅塵俗世裡尋找可以栖身的立命之所與幸福的通道,罪大惡極的漏網之魚更是每分每秒不惜以暴戾之血來換取生存的隙縫和喘息的機會。
像侯長兵這樣的人,他藏匿何處?正在做什麼?他還會出現嗎?近在尺咫還是遠在天涯,誰會是他的噩夢?誰又是他的克星或終結者?……
羅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不停地思索和追問這些充滿懸疑和不确定的問題。
寒露時節的煙鼓市仍舊綠意盎然,零星綻放的花朵依然點綴在城裡城外密布的公園和大街小巷。但早晚溫差大,秋風帶給人的不再是暢快的體貼,而是清冷幹澀的問候。萬物在冷色調的時空裡顯得更加沉寂、孤單、疏遠。
随着秋天最後一個氣節的到來,好多看似不堪面對的事物像一片片飄零的落葉,被人們掃進舊日的行囊,堆積在回憶的長廊,等待來日的某一天被人津津樂道或唏噓地談起。
帶了一個月新員工的羅烈回到了監控室上班。
原本兩個人的崗位,依然隻是一個人,因為監控員馬玲在羅烈正式到崗的前一天就病倒了。
馬玲本來有八個多月的身孕早該休産假了,但楊主管看她的肚皮沒那麼鼓凸,不像是快要生産的孕婦,請求她再堅持十天半個月,并保證給他加工資。
在加薪的誘惑下,馬玲接受了主管的建議。
然而挺着大肚皮的馬玲沒堅持幾天,她在上大夜的時候暈倒了。多虧班長查崗時發現,才沒鑄成一屍兩命的悲劇:大人是保住了,小孩卻在搶救時胎死腹中,真是造孽呀。
還有不該發生的事情早已發生:馬玲暈倒前一段要命的時間,j2棟3單元2号電梯發生了故障,停在二十四層,裡頭困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早五點雷打不動起來練太極劍的她按了四十分鐘的警鈴都沒有得到監控室的回應。
班長把在n組團巡邏的羅烈調回監控室值班卻是一個小時之後。羅烈頂班後發現j組團電梯視頻裡的異常情況,即傳巡邏員和維修師傅趕到發生故障的樓棟解救。
五分鐘後,當電梯門被強行打開,老人因高血壓和恐慌早暈倒在電梯裡。
被救的老人住在31層的06号房,一個獨居老人。從業主登記表尋查到兩男一女的名字以及電話号碼。羅烈逐一打電話聯系,但兩個電話号碼提示是空号,不清楚空了多久。羅烈意識到,剩下需要解決的問題主要是考驗主管領導們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智慧和耐心了。
臨近年末,越是盜竊案高發期,小區的安保工作越繁重。羅烈卻在立冬前請了三天假回老家。主管原本不準,但羅烈甯願曠工也要回去,因為他有近一年的時間沒回去看母親了,況且立冬對他而言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立冬前一天一大早,羅烈背着他的卡其色雙肩包,坐了10個小時的長途客車回到咖道縣。他在縣客運站轉乘兩小時的中巴車到達雲馬鎮。
到鎮上時已是下午六點半,羅烈再搭上一輛三輪摩的回鳳平村。到家時他看到母親、哥哥、大嫂和三歲的小侄子正在一樓的客廳裡看電視。
家人見到羅烈回來都很高興,忙起身圍在他身邊。羅烈放下雙肩包,把包裡的東西逐件拿出來送給親人。
羅烈給小侄子買了幾包巧克力奶糖和一輛挖掘機。胖乎乎的小侄子沒見過那樣的玩具,兩眼放光,但怯生生想拿不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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