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塗山氏熱情款待了嬴政一行人,姬昊也終于喝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桃花釀。
“傳聞果然不假,此酒一口足以醉人,不是身醉,是心醉啊!”
姬昊端起白玉酒盞,杯中淡粉色的酒水在燈光照應下猶如少女嬌羞的粉頰,讓人嘗了一口忍不住還想嘗第二口。
不過姬昊隻看了一眼,又把酒盞放下,自言自語,“可惜不是在自個兒家裡,美酒雖好,也不好貪杯。”
江邵和石峰身負保護嬴政重任,怕喝酒誤事,也隻淺嘗了幾口便不再多飲。
嬴政本就不甚愛喝酒,阿念為了入夜去見祖母,也沒多喝,隻有老樹精、白久久和韓信喝得最歡快,三人像是八百年沒喝過一樣,一盞接着一盞,沒多久就把自己給放倒了。
酒足飯飽之後,老族長猜到孫女肯定有很多問題想當面問自己,命侍女帶衆人下去休息,特意把阿念和白久久兩個女子住的小院安排在自己住處附近,與嬴政等男子的住處隔了一片桃林。
夜裡,趁着白久久鼾睡之際,塗山蓉對她人施了能讓人一覺睡到大天亮的法術,便安心地跑去尋祖母。
老族長躺靠在軟榻上閉眼小憩,塗山蓉一進門她就察覺到了,卻沒睜開眼。
塗山蓉輕手輕腳走上前,看着因為把功力傳給自己而蒼老到幾乎認不出的祖母,不禁淚濕眼眶,她伸手為祖母掖了掖被子,輕輕跪坐在榻旁。
“來了……”
老族長蒼老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塗山蓉後退兩步行禮,喚了聲:“祖母!”
“嗯,起來坐這兒來。”
老族長拍了拍床榻,塗山蓉走過去,把她扶起靠在靠枕上,跟着坐在榻旁。
老族長仔細打量着她的臉,滿意地笑了笑,“這張臉長得與你沒毀容前一樣好看,不辱你九尾天狐身價。”
“祖母為何要用這個平民之女?”
“你是想問,既然祖母要領整個塗山氏追随秦皇帝,為何又要讓你用别人的身份跟在他身邊?”
塗山蓉點了點頭,“孫女每日要扮演别人,很是不習慣。”
老族長慈愛地摸了摸她的臉,“祖母這樣做都是為了你,為了塗山氏着想。”
塗山蓉不解地看着祖母,老族長輕歎一口氣,緩緩說道:“你也知曉,如今妖族在六界中地位最低,人族可以随意捕捉屠殺妖族,我塗山氏雖上古氏族,卻也是妖。
八百年前,分明是商朝氣數已盡,人們卻将亡國之禍全算在你姑姑身上,将她視作魅惑君王的妖姬,現如今各國帝王對妖族忌憚甚深,尤其是狐妖,你若以塗山氏身份跟随他,除非締結契約成為他的仆從,否則根本不能獲得他的信任,又如何幫塗山氏達成心願?”
“現在的這個身份就極好,青梅竹馬、救命之恩,你可以成為他最在意之人,日後左右他的一些決定。”
塗山蓉有些擔憂道:“那将來若被他識破身份呢?這些時日相處,孫女看出來了,他不是那種眼裡能揉進沙子的人。”
老族長道:“你現在既是塗山蓉,也是阿念,而且你是真心在幫他,就算将來知道真相他也不會殺你,最多把你趕回青丘。屆時你就可以回來繼承族長位置,隻要山海結界打開,他對你是何态度,已經不重要了,你隻要記住不要對他動情即可。”
“您要讓我當族長?那父親呢?”
塗山蓉十分驚訝地看着祖母,她隐約知道祖母不是很喜歡父親,可也不該跳過他直接讓小輩當族長。
老族長道:“你姑姑已經不在了,你是青丘唯一的九尾天狐,族長之位自然非你莫屬,祖母已立下遺囑,待我死後,讓你父親暫管青丘,你一回來,就為你舉行族長授予儀式。”
聽祖母已經交代好後事,塗山蓉伏在她腿上傷心地哭了起來,“祖母不會死,您要等我功成歸來,我還要像小時候一樣承歡您膝下。”
“傻孩子,人終有一死,祖母活得已經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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