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蒙山深處的一個小山寨,李延青走在山寨裡,倒也感覺有些悠閑。現在住着将近六十人,男多女少。除了當初從萊陽來的四十多人,還有一些從山下搶來的當地婦女,已經被近結婚生子,也算是住了下來。
“寨主,早上好!”一個膠東口音的年輕人給李延青問好。
李延青一瞪眼。
那人趕緊換了成了當地口音,“寨主好。”
“再被我聽到用那萊陽口音,小心挨鞭子。”
“是,寨主!”
李延青來到一個靠着懸崖,用石頭搭起來的房子前,“于大哥,起了嗎?”
“起了,是青陽啊?”一個不太熟練的本地口音回答着。
“于大哥,還是叫我延青吧!”
“好,好。總是改不了。”一個健碩的男子,從石頭屋裡走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柱子,自己玩去,我跟你李叔拉會呱。”男子對兒子說道,那小男孩轉眼就跑的不見了人影。
“柱子,你可别亂跑,小心讓狼給叨了去。”李延青想吓唬一下那小子,就是不知道那小孩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延青,大清早的,有什麼事?昨晚上這雷打的可真響。”
“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李延青把夢中的事情給于姓男子說了一遍,“于大哥,你說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指引?”
“延青,我知道你一直想報仇,你們一家死的太慘了。”于姓男子安慰着李延青,“我于江南是招遠許湯的連襟,雖說我的妻子與孩子被于湯連累,也慘死在官軍的手上。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想太多了。”
李延青有些失落,自己一直想報仇,可現在就這點人手,說什麼都是空的。而手下這些人呢?早就已經淡忘了。尤其是搶了山下的婦女後,有些已經有了孩子,更沒這想法了。
“于大哥,我知道,你放心,我也不怪你,人總得往前看。”李延青表示理解,“可咱們現在是下不了山,要是老天像陝西、河南那樣大旱,咱們可就完蛋了。”
于江南也是一陣無語,誰說不是呢?大家也是過一天算一天,報仇?不要再提了!活着?還算過的去,但也經不起風雨幹旱。
“于大哥,老去山下搶,總不是個辦法。”李延青拿起一根幹樹枝,漫無目的地在地下瞎畫着。“我想去蘭陵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我夢裡那樣,有彌勒佛祖下凡了。”
“延青,彌勒佛祖下凡,隻是聞香教裡的一個說法,你還當真了?”于江南一聲歎息,“咱們當初聽了那李盛明的話,結果你也知道的。你叔叔董大成算是獻上全部家當,結果落了個身死家破。”
“于大哥,我相信這次是真的。”李延青非常肯定,“我真的想去找找。要是找不到,我也死了這條心,就老老實實在這裡過日子。”
“你真要去?”
“真去,不去這心裡不得勁。”
“可是蘭陵有哪裡?”于江南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峄縣有個蘭陵鎮,不知道是不是那裡。”李延青估摸着應該是這個蘭陵。
“那好,我就陪你走一趟。”
“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李延青有些感動,當初要不是聽于江南,自己也就跟着叔叔一家,還有父母全部遇難了。
“嗨!你呀!”于江南看向李延青的眼神有些溫暖,他知道雖然已經過去了七年,但這個漢子卻一直沒有走出那場災難。
李延青憑着報仇的心願,一直支撐了這麼久,從十六七歲,到二十三四歲,也算是難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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