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徒。”
宮本正太郎安靜的聽完了士兵講述的一切,他認為自己現在的表情可能相當猙獰。
在自己腦海中那團火焰還在緩慢燃燒的情況下,又聽到了士兵口中那些厚顔無恥的行徑,宮本正太郎實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思想中的火焰與頭顱中的烈火交織在一起,愈演愈烈,就像是一團不停爆炸的火藥,讓宮本正太郎的脾氣都變得越發暴躁。
“這些身穿官服的家夥們都隻想着推卸責任,”他說道,接着示意士兵站起身來。
“他們根本不在意是什麼導緻問題發生的,隻想着隐藏問題,然後在問題發生的時候又去忙不疊的找替罪羊。”
宮本正太郎對着惶恐的士兵揮了揮手,讓他離開了這個房間。
在審訊室中隻剩下他一人之後,搜查官有些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緊閉着雙眼,回憶起了腦海中那些支離的片段。
莫名失竊的軍火庫,數額大到誇張的虧空,根本不符合程序的案件轉接,還有那個上尉的得意神情。
一切場景都赤裸裸的向宮本正太郎展示着那個令人作嘔的真相。
又一次光明正大的貪墨,然後把他們的所有罪證都甩到食屍鬼的頭上。
至于犯案者究竟是誰,誰在乎呢?
一切案件,當它們被轉移到對策局的手裡時,似乎就都變得可以被接受了。
畢竟食屍鬼是一種兇殘到完全無法溝通的惡性生物,起碼在官方的口徑中是這樣的。
該死的,我當搜查官是為了正義,我選擇這份随時都有可能死去的職業,隻是為了殺死那些令人作嘔的食屍鬼。
我不是來給這些人平賬的!
宮本正太郎氣憤的坐起身來,他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橘黃色的火光正在其中跳動着。
頭疼的更加厲害了。
他連忙伸出自己粗壯的手指,用力的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想要以此來讓自己的疼痛緩解些。
就在這種疼痛中,宮本正太郎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些話。
我行走在正義之路上,可每一步卻都在奸人的詭計之中。
似乎是這麼一段話,在濃厚煙塵的包裹下,宮本正太郎實在是無法清晰的回憶起當時的所有細節。
他甚至到現在都不确定那天的記憶究竟是真是假。
也許等到手頭上的這個案子忙完之後,我需要去找一名心理醫生。
宮本正太郎的心裡想着,然後站起身來,離開了審訊室。
他的腳步嚴肅而又認真地踩過軍火庫的每一塊地面,在所有鐵絲網的包裹中,宮本正太郎仔細的觀察着每一個有可能的牆角。
搜查官全神貫注的工作着,這種入迷的狀态直到他無意間瞥見了洗浴室中的鏡子才擺脫出來。
宮本正太郎現在正站在軍火庫内的某個洗手間中,他看着眼前明亮的鏡片,打量着自己的倒影。
一張疲憊而又蒼白的臉,他的年紀并不大,但在最近這些日子中卻顯得格外的蒼老,眼神中則帶着一種難以言語的迷茫。
宮本正太郎撇了自己一眼,他看着自己滿是雜亂紋理的手掌,一種不可遏制的懊惱又在他的心中浮現出來。
這種懊惱是因為理想與現實的沖突而産生的,也是因為最近這段日子過于繁多的事務而産生的。
如果老師還在的話,一切一定能好的多吧。
宮本正太郎的心中忽然回憶起了那個蒼白的老人。
他一定會遊刃有餘的處理好一切的,并且,面對着目前的情況,他也一定不會迷茫。
他肯定知道如何推卸這些繁瑣而又無用的案件,然後從茫茫多的信息中找到那些真正有價值的線索。
不會像我一樣,隻能在這些令人作嘔的官僚之間打轉。
嘩!
水龍頭被粗暴的擰開,在噴濺的水流中,兩隻手掌拼命的揉搓着,仿佛要洗下上面并不存在的污垢。
宮本正太郎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他看着鏡子中那雙通紅的眼睛,接着轉身離去。
他還沒有檢查完。
在這座外界看來堪稱防備嚴密的軍火庫裡,還有許多個隐蔽的角落,宮本正太郎還沒有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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