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浔起身,觑了眼正在收拾棋局的太子,道:“回陛下,梅相私藏賬本之上刊載,當年幽州一戰,梅相曾與莊越仁聯手侵吞軍資,緻使前線告急。此事之上,莊越仁供認不諱。”
蕭崇冷笑一聲:“好個梅承安,單是無能也罷了,還敢做出這等事來,可見梅嘉平肆意妄為,正是應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梅家蛇鼠一屋,豈能縱它。”
說話間,已是定了梅家的罪,依着蕭崇如今越發古怪的脾氣,梅承安怕是難逃一死。
說到這裡,蕭懋始終一言不發,不管是蕭崇或是崔浔望向他,隻面色不改地收拾棋子,臨了才道:“父皇,拂衣她入東宮多年,又誕有元貞,此事之上,她大概是不知情的。”
梅家若是牽連族人,梅拂衣縱是太子良娣,也難逃一劫。
蕭崇道:“難保她為了家裡人心生怨氣,去靈台住一段時候吧,順便也好為浮月求些福氣。”
靈台為訪仙而修,曆時多年,如今堪堪修成。梅拂衣被送去靈台,不過是要她帶發修行,搓搓她或許便不存在的戾氣。
蕭懋還欲再言,終究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崔浔又道:“陛下,還有一事,是關于楊子嗟楊将軍延緩發兵,緻使幽州城破一事。梅家除私藏賬本以外,還曾拘禁楊家舊部,其中莊越仁或與當年之事有關,請陛下允準臣徹查此事。”
蕭崇盯着他看了許久,意圖在他的臉色中辨認出什麼,才往後一靠,半倚着,擺手道:“方盡之後,便是子嗟苦戰多年,無一句怨言,又豈會做出這等事來,許是小人構陷,卿家多慮了。”
人有親疏内外,為君者自然也有愛憎遠近。蕭崇言下之意,明晃晃的皆是對楊家偏愛之意,瞧着連半點懷疑都沒有。
崔浔為着恩師,哪裡又肯輕易揭過,不依不饒道:“陛下,莊越仁如今已是階下囚,何不細細盤問,若楊将軍當真清白,也好還他一個公道。”
蕭崇道:“無稽之談,又何必當做正事來做,朕信得過子嗟為人,安能讓小人離間了朕與子嗟。”
甚至連查都不願意讓崔浔查,這當真是君臣之誼無嫌隙,還是另有隐情,崔浔也說不出來,隻是他覺着,若是不把握這次的機會,日後再想為蘭深和秦牧洗去污名,便是難于登天了。
“陛下!”
“父皇。”蕭懋與他一同開口,手下暗暗比了比,要他隻是先聽着,“父皇與楊将軍之間情意笃深,自然不會懷疑到将軍頭上,可世間多小人。常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說法,若是這事不清不白,傳揚開去,難保會有人說父皇包庇楊将軍,反倒不美。”
“兒臣以為,楊将軍風光霁月,為人坦蕩,自然不會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查一查,也好平民心,安将軍美名。”
蕭懋與楊家不合,又豈會覺得楊子嗟當真坦蕩得是個君子,這些話不過是繞着路子,想讓蕭崇授意徹查。為達成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惜違心地贊美楊家。
然而蕭崇大抵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似笑非笑地扭頭看着他,絲毫不為所動,固執己見道:“哦?懋兒竟是如此為子嗟考量。不過君子所為,又何須同小人解釋,你既也信得過子嗟,又何必畏懼他人如何說?蘭深資質平庸,無能故而戰敗,與子嗟無關。此事并無實證,不必再議,你若是有閑心,不如再去好好讀讀聖賢書。”
蕭懋一時被如此指着說修為不夠,遭着父皇白眼,一口氣堵着不上不下,手裡的棋子也應聲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蕭崇站了起來,望着崔浔道:“來人說你腿傷着了,回去好好養着,莊越仁交到刑部手裡去。”
許是怕他們私下偷偷追查,蕭崇竟連後路都一齊斬斷,直接把人放到刑部裡頭。如此一來,哪怕是太子都難以伸手去管。
而崔浔,更是被蕭崇借着養傷的名義,暫緩一應事務,等他腿傷養好,隻怕莊越仁早做了刀下亡魂,他們又去哪裡追查當年之事。
這是逼着崔浔越過律法,去做些違背他心中道義的事,偏偏私行之類的事,他做不出。蕭崇看人極準,隻這一兩句話,便徹底讓崔浔無法插手此事。
蕭崇不再看他們,做出些疲憊的模樣,慢慢往外走:“日子愈發短了,你母後近日不愛動,又為着梅承安的事難免傷懷,你若無事,讓苕苕多進宮陪陪她。”
瞧着他似乎對黎皇後之心殷殷,可殿外傳來的擺駕聲,分明是一聲清脆而又響亮的“擺駕歲羽殿”。崔浔伏在地上,隻覺得蕭崇偏愛楊家,屬實過了頭。
第48章
蕭崇走後,黎随聽他說着黎皇後抱恙,急急忙忙往椒房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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