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覺得衛知行其實還不錯,不像是會造反的人,但我也未反駁姜界。因為即便反駁了,他也能說出别的道理來勸服我——就像當初,把我“流放”到北疆一樣。
姜界在吃完一根糖葫蘆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我以為他是為江山禍患、社稷隐憂而歎息,誰料到他下一秒會雙目迷離地看向窗外大雪,神色蕩漾如春風驟起一般:“北域國國主派信使前來,說是要給我送兩位郡主。聽聞那是在北域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對佳人,美得天地失色,妙得神魂颠倒。”
正準備咬一口他親手做的糖葫蘆的我,聽到這個,忍不住嗤笑出聲:“皇兄想幹什麼直接吩咐吧。”
他在躺椅鋪着的貂毛毯中轉了半個身,壓在細軟皮毛上的臉頰蒼白似雪,眼睛卻發出燦爛的亮光,他挑眉道:“等過完年,你再辛苦一趟,幫哥哥去北疆邊界把美人們接回京城來如何?”
怕我不同意,馬上嬉皮笑臉地勸我:“一來呢,這來去北疆的路你比較熟;二來呢,你的王府還沒個女人呢,所以你順便看看樣貌,要是喜歡,可以直接領回去。當然啦,畢竟有兩個嘛,給哥哥留下一個也是好的。”
我扯了扯唇角:“兩位美人我若是都留下呢?”
“那就都留下,”他倒是一點也不吝啬,“不過哥哥覺得你還能遇到更好的,畢竟是北域送給哥哥的美人,保不齊她們就會搞一些投毒、刺殺之類的事,留在你身旁總是隐患,哥哥很擔憂你。”
想睡兩個就直說,何必盤旋迂回地講這些。
但我依舊很吃這一套。
畢竟他親口說了,很擔憂我。
他比四年前更加怕冷了,即便室内溫度已經很高,但他還是擡手往熊熊的火爐裡送了幾枚銀絲炭,還摸過花幾上的手爐摟進懷裡,身子已經這樣差勁了,卻還是不遺餘力地八卦着:“聽聞北域的公主在戰場上見過你後,對你念念不忘,還接連兩年在邊界找茬引你出戰?”
我驟然擡眸。
好一個聽聞。
實不相瞞,這話讓我有些不舒服。
但又覺得這樣才是姜界:他嘴上說的信任你從來都不是真的信任,不然他不會派人同去北疆監視你,把你的一舉一動都了解得清楚明晰。
“哥哥一直沒給你找對象,就是以為你跟那公主能成。結果四年過去,你單身一人回來了,看來你還是不喜歡那公主呀,唉。不過沒事兒,咱們京城也有不少好姑娘,長得俊俏可愛、靈動活潑,還天真爛漫、心地純粹的,也不在少數。”
“不在少數?”我大抵笑了笑,擡手把他垂落地上的貂毛毯拿起蓋回他身上,“這麼多優點集中在一人身上?這樣的姑娘,怕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吧。”
姜界騰的一下坐起來,“你怎麼能不信你哥我呢?比如喬尚書家的那個小阿厭,”說到這個名字,他忽然擡手拍了一下腦殼,“哦,不不,這個姑娘阿照很喜歡,不能介紹給你。但是她舅家的表妹邱蟬,跟她五分像,比小阿厭更加知書達理,乖巧伶俐,且學識繪畫女工雕刻無一不精,到時哥哥給你安排讓你見一見。”
我看着化掉的糖葫蘆串,點頭:“好。”
他看到了,從我手上接過,把它放回冰盒裡,又取了一隻山楂的給我:“不喜歡吃橘子的?那嘗嘗這個,哥哥做的比禦膳房那群廢物好多了。”
*
轉眼元日過,隻是冬寒未去,春意悄來。
驿站旁的柳樹抽了芽,嫩綠枝條上星星點點,與清雨白霧糾纏。
忍不住想到四年以前,姜界領着姜初照一路送我到此處,彼時驿站窗外春雨綿密,斜向而織,姜界面有不舍眼中嗪淚,嘴裡說着珍重和常來信,把提前折好的柳枝放在我馬車的水囊裡。
十歲的姜初照,睜開漂亮的眼睛,仰頭問我:“皇叔要在北疆呆多久?”
我笑了笑:“皇叔自己也不知道。”因為,這全看你父皇的意思。
他有些難過,皺着小眉頭問:“那你走後,誰陪我練箭,誰陪我看書,誰帶我玩耍呢?”
我忍下心頭酸澀,道:“你父皇會給你安排師父,老師,甚至是玩伴。”
他倒是會計算:“皇叔一個人可以抵三個人。”
這個說法是真的有點好玩,我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前的碎發:“等你長大,可以去北疆找皇叔玩。北疆很漂亮,尤其是當下的時節,雪未消融,紅梅正盛,還有雪白皮毛的狐狸,你可以獵來做毛氅。”
他委屈地點頭,說好。
四年多以後,得姜界隆恩,我回到京城。而當年事事,已大不同。
年少的清涼與悶熱都遠去,再熙攘的人群都擠不掉我的靴子,多好聽的戲都不能使姜界淚目,唯一的皇嫂并未被姜界氣活過來,我已不必再去風來香的酒樓借刀借碗,因為多堅硬的糖葫蘆姜初照也都能咬得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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