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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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驢蹦子在距離宋康甯半米遠的地方堪堪停了下來。開車的人吓得大着嗓門叫道：“你這人怎麼站在路中間，多虧我及時發現了，不然還不把你撞了啊！”宋康甯挑了下眉，沒想到這個人說的竟然是普通話，難得啊！“同志，我就是想搭個便車。”攀談（一）開車的人這才借着月光，隐約看到了宋康甯那張比水靈未認主前更漂亮、嬌嫩的臉。這位三十多歲的漢子皺緊了眉頭，瞬間腦補出一場大戲。“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大半夜的出來？”“不對啊，聽你說話，是北方人吧，怎麼到了我們這裡的？”“難道是遇到拐子，把你帶過來，你又逃出來了？”“哎呦，那你趕緊上車，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免得讓他們追上。”開車的人诶了一聲：“算了，算了，這深更半夜的，你又人生地不熟，能去哪兒啊？”“先跟着我去我們寨子，一切等天亮了再說。”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宋康甯已經跳到了車鬥之内，站在竹筐與竹筐之間的空隙。開車的人一邊啟動車，一邊對宋康甯說道：“你這孩子真是……這世上并不都是好人。”“你之前都遇到了拐子，怎麼現在還是這樣不設防？”“我說讓你跟我去寨子，你連問都不問，就真跟着我走啦。”“要是我是壞人，怎麼辦……”這人的話匣子打開了之後，就停不下來了，叨叨地說了十多分鐘。宋康甯從跟他照面開始，就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對這個熱心腸的人印象不錯，遂攀談起來：“這位同志，看你不太像當地人，你是來這裡收貨的嗎？”開車的人呵呵笑了兩聲：“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當地人？”宋康甯迎着車子行進中帶起的風，很惬意地微微眯起眼睛：“你說的是普通話，雖然有着明顯的交州味，但卻夾雜着輕微的滬城口音。”開車的人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也有些懷念。可能因為夜裡容易讓人覺得孤寂、無助，也可能是宋康甯擁有了水靈之後，親和力暴增，本來一直放在心底的郁結，慢慢地宣洩出來。“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知青。”“我在十多年前從滬城下鄉到了西雙版納，後來就和所在村寨的一個年輕女孩相愛結了婚、生了孩子。”“再之後，知青可以回城了。”“和我一批下鄉的知青都想盡辦法回去了……我雖然也想念父母，但實在不忍心把妻子、孩子丢下就走。”“嗯，所以我就留下了。”“前年，我想着三個孩子都不小了，還沒看過爺爺、奶奶。我父母的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所以我決定以後每年都帶着妻子、孩子回滬城過年，盡點孝道。”“這麼多年了，以前一直都是與父母通信，交通實在不方便。前年是我下鄉之後，全家人攀談（二）開車人講述的語氣從平靜變得激動起來：“但他們的孩子還小，呵呵，比我的孩子小許多，就表現了出來。”“我倒沒什麼，但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瞧不起！”“所以，回來之後，我就想着多掙些錢，供我的三個孩子都讀大學，以後的前程肯定比那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孩子要強。”宋康甯怎麼會不知道知青，她現在的同桌王麗倩的媽媽就是曾經下過鄉的知青。王麗倩給她聲情并茂地講過她媽下鄉時的一些事情，其中有艱苦、有樂趣、有溫情、也有一些負面的東西。“他們那些人中是不是有抛棄發妻和親生孩子的呀？”開車的人有些驚訝：“看着你年紀不大，怎麼會想到這些？”他也不是要聽宋康甯的回答，隻是感慨了一句，就接着說道：“可不是，不管那些人以後取得多大的成就，我都看不上他們！”宋康甯一聽他說的是“那些人”、“他們”，就明白了在與他同批的知青裡，不是單個人做出了這種讓人唾棄的行為。開車的人拐了個彎，待車穩了才又接起了話茬。“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選擇自然也不同。”“前年過完年之後，我就開始在這裡收購槟榔、香蕉、荔枝、椰子、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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