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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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第1頁)

無影心中發怔,一瘸一拐的走過去開了門,放眼一望,隻見霍念懷長身玉立,果然正站在院子中央舞劍。他身上的月白色長衫昨日淋過雨,已經有些污髒了,那半張面孔卻仍舊是清秀絕倫、俊美無雙,手中長劍唰唰急揮,一時間光影翻騰、劍氣千重。不過片刻功夫,就将堆在地上的木塊樹枝斬得四分五裂。無影單手抱臂,涼涼的在旁看著,開口問道:&ldo;你在幹什麽?&rdo;聞言,霍念懷身形一晃,卻并不收劍,隻回過頭來沖無影笑了笑,一本正經的吐出兩個字:&ldo;劈柴。&rdo;說話間,劍尖輕輕一挑,也沒費什麽力氣,便将四散的木塊堆疊了起來。整整齊齊,一絲不亂。用這樣眼花缭亂的劍法劈柴,當真是見所未見。饒是無影心中氣他,也不覺露出些笑容來,道:&ldo;你怎麽還不走?&rdo;霍念懷劈完了柴,動作潇灑的收劍回身,眨一眨眼睛,笑說:&ldo;這地方又不是你買下的,我不能呆麽?&rdo;無影眯了眸子盯住他看,眼神有絲兒波動,但随即又恢複平靜,淡淡颔首道:&ldo;随你高興。&rdo;然後便轉過身,拖著已經跛了的右腳,一拐一拐的走向别處。霍念懷連忙跟了上去,問:&ldo;你接下來要做什麽?&rdo;無影不理他,自顧自的去角落裡尋了一個木桶出來。霍念懷立刻會意,道:&ldo;挑水麽?我去。&rdo;話音剛落,已經動手奪過了那木桶,但他這回不敢在無影面前賣弄功夫,隻老老實實的到附近尋了一處山泉,又老老實實的打了水回來。無影見他如此,倒也并不阻攔,隻冷眼在旁看著,用他打回來的水洗漱過後,又去生火做飯。霍念懷自然又搶著幫忙,隻是這件事卻半點取巧不得了,任憑他武功再高内力再強,也隻能按部就班的來,結果火是生起來了,自己也被煙熏得狼狽不堪,半張臉都花了。無影看得微微冷笑,煮飯的時候卻并不算進霍念懷的份,自己一個人端了碗回房去吃。霍念懷沒有辦法,隻得去采了幾枚野果回來,笑嘻嘻的蹭到無影身旁坐下了,邊吃邊望著無影看。無影因為右手不能動的關系,隻能用左手拿了筷子吃東西,動作僵硬得很。霍念懷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恨不得連這件事也替了他,好不容易才勉強忍住了,低下頭死命啃果子。他胸口痛得厲害,卻隻能含含糊糊的抱怨幾聲,說這果子真是酸呀,酸得他牙都疼了。……幾欲落淚。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兩人倒是相安無事。霍念懷那一套&ldo;劈柴劍法&rdo;越練越熟,生起火來也像模像樣了,隻是依然日日啃酸果子。到了晚上就硬擠進竹屋裡,無影睡床,他睡地。無影始終是那冷冷淡淡的模樣,睬也不睬他。霍念懷倒不在意,臨睡前便取出那舊木梳來,一下一下的梳頭,邊梳邊瞅住無影看。眼裡水光盈盈的,甚是動人。無影被他瞧得心浮氣躁,忍不住問道:&ldo;你究竟什麽時候走?&rdo;&ldo;你什麽時候去找那神醫治傷,我自然也就跟著去了,或者一輩子留在這個地方,也是不錯。&rdo;霍念懷梳完了頭,小心翼翼的将那梳子收進懷裡,理所當然的應。無影便靜了一下,悠悠的盯住他看,眼底似有漣漪蕩漾開來,輕歎道:&ldo;你這又是何苦?&rdo;霍念懷笑了笑,慢慢湊到床邊去,作勢要握住無影的手,遲疑一下後,終究還是停住了,啞著嗓子道:&ldo;你說的對,我從前真是什麽也不明白,現在卻全都懂了。你那天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來,心中定是難過得很的,對不對?無論如何,你始終是喜歡著我的。&rdo;他從前傷心痛苦,是因為錯失了世上唯一愛他的人。如今強顔歡笑,卻是因為了解了無影的感受,明白他比自己痛苦千倍萬倍。所以……&ldo;你就算永遠不原諒我也無所謂,但若是要我改變心意,卻是萬萬不能夠的。&rdo;霍念懷說話之時,一直是低著頭的,說完之後,才擡起眸子來與無影對視,眼神明明亮亮的,眉眼間雖然仍帶妖氣,卻與從前大不相同。無影怔怔望定他,一時竟忘了應聲。霍念懷於是大著膽子抓緊了他的手,抿嘴笑笑,又道:&ldo;其實你的心去了哪兒,我也已經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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