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皇帝無端的指責,祁疏玉幾乎是難以置信,為了偏袒他的至愛,所以連是非曲直都不顧了是嗎?
這曲子分明是皇帝讓他作的,今日的曲目也是皇帝自己過了目的,他又如何會安排皇帝的心肝肉為人表演?明明是萬言甯為了争寵,擅做主張,皇帝卻打算讓自己給他背鍋?
衆人見此變故,也都懵了。平心而論,這曲子作得實在是妙極,但君後也不該擅改他人的曲子才是,這不是存心刁難嗎?況且這行軍曲目非比尋常,多是重要場合方能演奏以祈禱戰争勝利的。堂堂一國君後,竟為了争寵做出此事,實在難堪!
祁疏玉擡頭,輕笑了起來,明亮的眸子直視着皇帝,“臣一直很好奇,在陛下心中,您的美人就重要至此,是嗎?”
皇帝被他坦蕩的目光直視着,竟然有些局促起來,正準備命人将他押下去。
卻見他早已掀袍站起,挺着筆直的脊梁,提衣整冠,威嚴的目光掃過衆人,方才開口道:“皇貴君的意思是,是我偷換了你原本的曲子,故意令你難堪?”
萬言甯故作委屈道:“難道不是嗎?甯甯之前給君後哥哥的分明不是這個。”
“那為何皇貴君舞畢才發覺?”
衆人也暗道,是啊,若是被換了曲子,怎麼一開始沒有異樣,舞完才說呢?
萬言甯有些慌亂的解釋起來:“那是因為、因為劍舞已經開始了,甯甯不想令陛下不快,隻得勉強做來。”
話畢,衆人都無語了,你前面舞得那麼順暢,哪裡是勉強做來的?萬瀾羽此刻哪裡還不明白,這祖宗定是又偷了他人的曲子,誰料曲子突然改了他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醜。
想着為他描補幾句,誰料一聲嗤笑傳來,正是忍了許久的烏金丸:“臣看皇貴君前半段不勉強,後頭格外勉強。還有,您可比君後殿下大一歲,整日追着叫哥哥,像沒有斷奶似的。”
衆人被他的陰陽怪氣逗笑了,都低着頭憋笑。皇帝見祁疏玉把件小事弄到這個地步,竟連自己的旨意都要違抗,大為火光,就要叫人把他拿下。
祁疏玉卻像能看見他的動作一般,在他開口前利落的轉過來身來,朗聲道:“陛下,此乃後宮之事,請允許臣先行查明。若是涉及前朝,再請您做主。”
皇帝隻好閉嘴。
萬言甯見皇帝都被祁疏玉震懾住,内心慌亂不已,開始攀咬起來:“定是君後您先偷了我的曲子,再續作補上後頭,存心讓我難堪。”
祁疏玉幾乎是笑了起來,他緩步走到萬言甯身前,用左手撿起地上的長劍,又擡頭向着司樂朗聲道:“煩請你們再奏一遍方才的曲子。”
樂聲再次響起,祁疏玉利落地将長劍背至身後,待馬蹄聲響起,又是一道淩厲的劍花劈出。他又将萬言甯方才的動作再舞了一遍,耐心地對着萬言甯道:
“你前面舞得都沒有問題,隻是力度太弱,這是奪人性命的殺器,不是舞娘手中的折扇,須得敬他畏它,才得三分劍意!”
雖是一樣的動作,但劍意完全不同。前者渾若無骨,動作優柔,處處留情;後者淩厲肅殺,利刃出鞘,力斬馬下!
号角聲再次吹響,戰争開始了!雜亂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起,将人們又帶回了混沌的戰場上,戰馬們似乎也在橫沖直撞,找不到出路。此刻卻有一長劍淩空劈出,與空氣相撞,發出鐵器特有的铮铮聲,也隻聽得到劍聲。
一劍獨尊!勝負已分,鳴金收兵,王軍大勝!
祁疏玉收勢,将劍又丢回給了萬言甯,沉聲道:“如此,方為《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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