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第98章 黃道周平台抗辯（第1頁）

黃道周平台抗辯

七月，皇帝在平台召集群臣，詢問黃道周：“無所圖謀而去做事情，可稱之為遵循天理；有所圖謀而去做事情，則被視為出于人欲。你之前在推選閣臣而未被任用的時候提交的那份奏疏，真的是無所圖謀嗎？”黃道周回答說：“天理與人欲的區别在于是否僅為個人利益考慮，我的心是為了國家，并不是為了功名，所以我堅信自己确實是無所圖謀。”皇帝說：“那你為何在上個月推舉陳新甲的時候不上疏彈劾？”黃道周回答：“當時禦史林蘭友和給事中何楷都已經上疏了，他們倆都是我的同鄉，為了避免涉及袒護的嫌疑，我才沒有說話。”皇帝追問：“現在就沒有嫌疑了嗎？”黃道周回應：“國家的根本倫理道德，邊疆的安全大局，如果不趁現在說出來，将來可能就來不及了。這不是出于私心。”皇帝指出：“清廉雖然是美德，但也不能因此傲慢行事，堅持錯誤。隻有像伯夷那樣才堪稱聖賢的清廉，如果隻是拘泥于小廉、謹慎行事，那隻是廉潔而非清廉。”黃道周表示：“伯夷的忠孝品質得到了孔子的認可，被贊為仁者。”皇帝對黃道周的強硬态度感到不滿。

黃道周還強烈譴責了楊嗣昌，楊嗣昌反駁說：“我不是出生在空桑之地，怎麼會不知道感恩父母？我曾兩次上疏要求回家守孝，但陛下明确不同意，迫切要求我留任。我對黃道周的學問品行确實敬仰，但現在他居然說我還不如鄭鄤，這讓我深感失望。鄭鄤曾經杖打母親，行為如同惡獸，黃道周如果連他都不如，又怎能談論綱常倫理？”黃道周澄清說：“我隻是說在文章方面不如鄭鄤。”皇帝指責他結黨營私。黃道周反駁：“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調查清楚，我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皇帝引用孔子誅殺少正卯的例子說：“少正卯在當時也是一個知名人物，但由于行為邪惡、言辭虛僞，所以遭到了孔子的誅殺。”黃道周表示：“少正卯欺騙世人，撈取名聲，我并無此種用心。今天我如果不把話說完，就是我對不起陛下。但如果陛下今天殺了我，那就是陛下對不起我。”皇帝非常生氣，說：“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結果隻是學會了狡辯。”并對黃道周喝令退下，黃道周磕頭起身，再次上奏說：“忠臣與佞臣這兩個概念，我不敢不分辨清楚。如果臣子在君父面前敢于直言，卻被視為佞臣，那麼在君父面前阿谀奉承、搬弄是非的人豈不是成為了忠臣？如果忠佞不分，就會混淆是非，國家如何能治理得好？”皇帝怒火中燒。楊嗣昌請求皇帝寬容黃道周，但皇帝回應：“我已經夠寬容的了。”

各位大臣退下後，皇帝又把他們召回，告誡大家不要結黨營私，應專心做好各自的職責。翰林院修撰劉同升、編修趙士春、給事中何楷、禦史林蘭友等人先後上疏營救黃道周，并彈劾楊嗣昌，結果都被不同程度地貶谪或調動。

譯者注：原文中的“空桑”，在古代中國神話傳說中是一個特殊地點，象征着非正常或奇迹般的出生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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