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張獻忠的軍隊從鳳陽出,直逼廬州,并将其包圍。廬州知府吳大樸帶領軍民堅守城池,日夜抗擊敵軍,城内街道兩旁房屋的檐角都用磚石包裹加固,看上去像是巷戰的壁壘。牆壁上開了許多小窗,讓健壯的士兵藏匿其中,手持武器偵查敵情,城内儲備了大量的灰瓶、火炮、藥槍、噴槍等武器以及滾木等防禦設備。
當賊軍靠近城牆時,城牆上射出威力強大的百子炮,擊殺了上千名敵軍,但敵軍攻勢更為猛烈。吳大樸登上城牆巡視四周,隻見四面八方全是敵軍,攻勢異常淩厲。他急忙下令射火炮和滾木,再次重創敵軍。聽說有勇猛的敵軍已經破牆而入,但四周都是磚石壁壘,敵軍的馬匹無法轉身,屋内埋伏的士兵對準他們進行刺殺,敵軍想要反擊時,卻被牆壁擋住,無法施展拳腳,最終全部被擊殺。敵軍終于開始感到恐懼。廬州城經過七晝夜頑強抵抗,靈活應對敵軍的每一次進攻,使得敵軍束手無策,隻好撤退。然而,吳大樸因為長期堅守戰事勞累,視力幾乎喪失,他的長子頗具才略,分擔了許多軍旅事務;吳大樸就是當年保全無錫的那位官員。
康熙初年,有當時經曆過廬州圍城之戰的人向我講述:“崇祯八年(公元年)正月十四日,賊混天王等人圍攻廬州多日,城中有一位許姓宦官的妾室,她出身邊疆,擅長騎射。在賊軍猛烈攻城之時,這位女子騎馬登上城牆偵察援軍情況,當時賊軍将領二大王已經登上月城,城上守軍射火炮卻毫無聲響,衆人十分恐慌。這位許姓妾室說這是因為火炮尚未祭祀。随即她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塗抹在炮上進行祭祀,并親自點燃引信,炮彈瞬間爆炸,震毀了半個城樓,二大王當場斃命,賊軍于是撤退。從此廬州民間就有了‘一炮打死二大王的’傳說。”
同年十二月十七日,李自成再次攻打廬州,連續六天未能攻破,最終撤圍離去。到了崇祯十四年辛巳(公元年)再次攻打,直到崇祯十五年(公元年)五月才攻破廬州(吳大樸,字澹元,河南歸德府睢州固始縣人,天啟壬戌年考中進士,最初擔任無錫縣令)。
過去在明武宗時期,劉瑾、趙鐩等叛亂,許逵曾擔任山東濟南府樂陵縣令,他就曾用磚石包裹房屋牆壁來抵擋賊軍,吳大樸大概借鑒了他的智慧。至于許姓妾室咬指祭炮的壯烈事迹,即便是英勇的戚繼光手下,恐怕也難以越她這樣的壯烈之舉。
譯者注:原文中中的"南八男兒",在明清時期典故通常指的是抗倭名将戚繼光。戚繼光,字元敬,号南塘,晚号孟諸,因其在東南沿海抗擊倭寇,屢建戰功,被譽為“南八”,意指其為南方傑出的男兒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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