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懷玉半垂着頭,沒聽到時季昌應他,倒是頭頂又傳來了熟悉的左右揉搓的感受,接着額邊也被輕輕觸摸,時季昌順着他的頭發,将額邊散下的一小撮頭發别回了婁懷玉的耳後。
婁懷玉擡頭,蘭兒不知何時走了,隊伍也隻剩下末尾一點人,本來還在偷偷摸摸往這邊瞧,一看婁懷玉擡頭,又紛紛轉過身加速走了。
“不是想走嗎?怎麼還回來了?”時季昌松了手,問他。
他在寨子裡也算是個奇怪的存在,但從來無人問他留下的原因,仿佛都有種默契而詭異的認證,快速地接納婁懷玉成為了隊伍的一員。
婁懷玉抿了抿嘴唇,手無意識地攥着了衣擺,反複揉搓:“我沒有地方去了。”
婁懷玉可能不知道自己說的時候看起來有多麼委屈可憐。
“出去了才發現沒有地方去,”他輕輕地說,不帶什麼抱怨情感地抱怨時季昌,“你也沒和我說馬上就要把我送走啊…還以為能再見見——”
婁懷玉一頓,正對上時季昌落下來,直直看着他的目光。
“見什麼?”時季昌好似沒帶任何感情地問他。
婁懷玉便又揉了一把衣角,沒把那個你字往外說,他怕時季昌繼續問他“為什麼要見我?”而自己回答不出來。
“沒有什麼,”婁懷玉答,他推了時季昌一把,“别站在門口說話了。”
範家大院原本便被日軍改地适合大隊人馬居住,因此時季昌他們一行人要往裡搬反倒相當方便,不過是将原先日軍的鋪位拿來用也就罷了。
“我們人沒那樣多,還因此多了些空房,後院也還空着。”時季昌邊走,邊和他交代,“我們還要在這兒待一段時間,你住慣了那小院,便還是住在那吧,東西也齊全。”
婁懷玉這才發現,時季昌在幫他往後院領。
他有些唏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因此發出一些無意義的感歎詞,惹得時季昌不明顯地笑了笑。
婁懷玉瞧着他翹起的嘴角,沒過腦将嘴裡的話問了出口:“那你住哪裡呢?”
一出口,才覺得不合适。
時季昌已經不是當時寄人籬下,仰仗他幫忙才能活命的逃犯了,而是這座宅子現在的主人了,是能安排他住哪裡的人,主人住哪裡合該輪不着他來管的,況且連着問,仿佛邀請對方一起住一樣。
婁懷玉稍稍紅了臉,慌亂地解釋:“就問問。”
卻不想時季昌笑的更大了些,伸手往婁懷玉的腦袋上搓,說沒事,又仔仔細細地告知了自己的住處。
和婁懷玉想的不同,時季昌住在前院大通鋪裡,和普通隊員住在一塊。
“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時季昌将人送到門口了,張口同他道。
小院的門半開着,依稀看得清裡面的擺設與前幾日并無二緻。
院裡的雪早都化了,唯一一棵小樹曲折的枝桠結了一些不明顯的綠芽,昭示着這些冬日裡了無生趣的植物,終于要重新活過來。
兩個人都沒說話,也沒有人要走。
婁懷玉隻覺得離時季昌近的那頭,手背莫名其妙地癢,似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順着這隻手臂跑上來,酥麻感沿着四肢百骸,在他體内亂蹿,讓他又難安,又不敢輕舉妄動。
隔了半晌,時季昌才又說:“不要怕,這段時間适應适應,認真想一想,要是不合适呆在隊伍裡,也可以跟着我們走一段,等到合适的地方再去做你想做的。”
時季昌說話的聲音不大,低沉,溫和,包容,冷靜。
婁懷玉呆呆擡頭,看清了時季昌沒有什麼多餘情緒的臉和眼睛,他忍不住要想:這是嶄新的,沒有見過的,不一樣的時季昌。
時季昌變得沒有那麼緊迫,沒有那麼鋒利,好像也不再那麼遙遠,變得像一個溫柔的大家長,而他是被格外縱容的孩童,得了特殊的待遇,被給予足夠的時間,可以胡作非為地選擇去任何地方遠行。
婁懷玉同時覺得這個縱容使他快樂和難過。
因為婁懷玉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沒有想做的事,也…不想走。
“好嗎?”時季昌又問他。
婁懷玉把無措從心口按下去,他不想讓時季昌覺得他毫無追求,因此點頭說:“好。”
第22章
住回院裡的第三日,婁懷玉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時季昌一行雖然搬進了範家大院,但衣食住行還是同在牛頭山寨子裡一般,睡大通鋪,吃大鍋飯,每日操練打鬥的聲音震天響。
後院的廚房排不開,吃大鍋飯的飯堂便設在前院。
廚房門口偌大個花園,木桌木椅兩排擺開,再沒了什麼下人小姐,個人拿着碗筷去廚房舀飯分菜,天王老子來了也要自個兒去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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