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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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顧先生？&rdo;方梅叫住他，&ldo;能不能給我們簽個名？&rdo;顧持鈞依然大家風度，&ldo;今天我隻是你們的觀衆。要簽名的話，以後跟小真要。&rdo;我跟劇組的各位點了下頭，視線卻停在沈欽言身上，小聲說：&ldo;我先走了，新年快樂。&rdo;他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很沉默。哪怕是顧持鈞提到他的名字的時候他也隻是聽着，一句話都沒說。他肯定比其他所有人更震驚。我們認識了這麼久，聊起顧持鈞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我從來沒跟他提起過我認識顧持鈞。這在他看來，也是一種可怕的欺騙。不知道他能不能原諒我。遙望煙火顧持鈞拉着我出了小劇場。他的車就在停在附近，他一句話不說，把車鑰匙塞給我，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我歎口氣，真是當大牌明星當慣了。認命地發動汽車，握着方向盤問他：&ldo;顧先生，請問要去哪裡？&rdo;&ldo;去吃飯。&rdo;他不提還好，一提我我才想起來，我們因為忙着舞台劇沒吃飯，他肯定也是。隻是，現在這個時間，大概八點多，正是吃飯的時間，又是新年，恐怕有空位的餐廳實在不多。但我絕對不想去他家，雖然他的廚藝比大多數餐廳的大廚還要好得多。最後去了我們》的編劇了，&rdo;我好奇地問，&ldo;你做演員這麼成功，為什麼還要寫劇本？&rdo;&ldo;采訪嗎？&rdo;他挑起眉梢，用好玩的輕松語氣反問，&ldo;你剛剛的語氣很像記者。&rdo;&ldo;這跟是不是記者沒有關系的。這世界上，恐怕認識你的每個人都想知道，我怎麼說也是你的粉絲啊。有此一問也是正常的，&rdo;我為自己找到一個可靠的論據，&ldo;畢竟，編劇和演員這兩種職業，一般人恐怕都會選擇後者吧。&rdo;&ldo;你會選擇那種？&rdo;他把問題像抛皮球一樣的又扔了回來。&ldo;哎，我？我不知道，從來沒想過。&rdo;虧他好意思反問我，我要跟他多麼惺惺相惜，多麼知音才能知道他的想法啊。但我也學到一招，不想回答的問題，直接反問就好了。吃了飯，把車開出來，我開始犯愁去哪裡。所以開着别人的車就是不好，不論想做什麼都要考慮到主人的意願。送他回家？但我又怎麼回學校？側頭看顧持鈞，他悠閑得很，&ldo;出去逛逛吧。&rdo;&ldo;逛什麼地方？&rdo;&ldo;随便。&rdo;&ldo;世界上沒有随便這個地方。&rdo;&ldo;握着方向盤的人決定。我睡一會。&rdo;他那副&ldo;我完全無所謂，什麼事情由你決定&rdo;的樣子讓我氣不打一出來，咬牙切齒地磨牙了半晌，恨恨地想，幹脆把他拿去賣掉，想必是可以賺一大筆錢的。懷着這個詭異的念頭，我側頭去看他，才發現他放下了車座，真的睡着了。他眼皮輕輕阖上，下颚被圍巾擋住了大半。關了車燈，路燈光芒落在他的臉上，在繞過睫毛，眼睑下投落新月形的陰影‐‐心頭忽然一顫，那是坦蕩、不設防的暗示。他拍完戲過來找我，看沈欽言的戲，跟我一起吃飯。他也隻有在跟我單獨相處時，才會露出那點疲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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