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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頁(第1頁)

孟缇問得直接,他臉卻紅了一下,好像有人在他下巴底部燒了一把火,那絲殷紅慢慢從下巴擴展到了整張臉,棕色皮膚于是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像在紅墨水裡浸過,但看上去不再殺氣凜凜和強硬。&ldo;我覺得她上課上得很好,比我見過的所有老師都好,&rdo;丁雷垂着頭,猶猶豫豫說出來,&ldo;我數學成績那麼差,可聽了她的課,那些題目都會做了……她很聰明,跟她說話感覺很舒服,我真的很羨慕她……&rdo;孟缇歎口氣,說:&ldo;你跟我過來。&rdo;兩人來到王熙如的病房門口,隔着門上的玻璃看過去,異常熱鬧的病房,大約四五個人都在探望臨床的病人,還有兩個小孩子在房間裡跑老跑去;在這喧鬧的場景中,王熙如面沉似水,端坐在病床上,背脊筆直,以移動小桌為書桌,拿着筆伏案計算,好像這裡是學校的自習室。孟缇瞥一眼丁雷的側臉,不輕不重地說:&ldo;你如果能以她為目标的話,就應該好好學習。&rdo;丁雷絞着手指,想推門但是又不敢,像千百年的頑石一樣沉默着。他是個藏不住表情的人,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孟缇心思一動,一把拉開門,把他推進了病房。他愕然回頭,瞪着孟缇:&ldo;你幹什麼?&rdo;&ldo;何必偷偷摸摸,有什麼話就說清楚,跟我過去。&rdo;這麼多年的朋友,孟缇很清楚王熙如進入學習狀态後真是雷都打不動的狀态,走過去後拿手在她面前一晃,說:&ldo;我帶了人來看你。&rdo;王熙如擡頭,看到孟缇時後展顔一笑,可那個笑容在瞥到丁雷後硬生生的收住了。她把手裡的鉛筆摁在計算本上,取而代之是尖銳的話語:&ldo;我不是讓你滾嗎?看到你這張臉就惡心。怎麼又來了?你又想幹什麼?&rdo;丁雷瑟縮了一下,腳步移動着就要後退。見狀孟缇哭笑不得,這麼個大男生在王熙如面前好像條虛弱的小狗一樣,那種暴戾的性子不翼而飛,連脾氣沒了,隻餘下看人眼色的本領,時刻高度謹慎,情況不對就打算逃竄。&ldo;熙如,别生氣,我帶他來的,&rdo;孟缇說。&ldo;你還真善良,&rdo;王熙如沒好氣,&ldo;臉上的傷都好了?&rdo;&ldo;天天在醫院裡當遊魂也不是個事情,&rdo;孟缇在病床邊坐下,握住王熙如的手心,&ldo;嗯,熙如,雖然我可能看走眼,但我覺得,也許他現在吸取了教訓,大概改了一點。&rdo;王熙如嗤笑了一記,輕蔑十足,明顯是對着丁雷的,然後才一句一頓地開口:&ldo;改?真的會改嗎?你那些豬朋狗友怎麼辦?&rdo;丁雷讷讷說:&ldo;王老師,我不敢了。&rdo;王熙如有種重拳沒處使的感覺,隻說:&ldo;我告訴過你,你對我不滿可以沖着我來,但不要對我的朋友。雖然我也不能對你怎麼樣,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原諒你。&rdo;&ldo;嗯,我不會了,&rdo;丁雷聲音都在發顫,&ldo;我會考上大學的。&rdo;王熙如嗤之以鼻,&ldo;等你考上後再跟我說,反正說大話也不要錢的。&rdo;丁雷臉色青青白白,嘴唇動了動想說話,但什麼都沒說出口,又很快垂下頭去;不再說話,朝王熙如鞠了個躬就垂着頭轉身離開了。高大的男孩子,長腿寬肩的,偏偏耷拉着腦袋,怎麼看都是灰心喪氣的模樣,像隻被遺棄的小狗。孟缇站在病房窗口,看着他的背影穿過馬路,消失在人群之中,才慢慢的回頭,&ldo;我算看出來了,他很喜歡你吧,恨不得拿你的話當聖旨。&rdo;王熙如異常疲憊:&ldo;被這種人喜歡,會短壽的,大腦裡好像缺了根筋一樣。&rdo;&ldo;隻有這樣,才不會不可救藥吧。&rdo;&ldo;如果他真的學好了,我真是謝天謝地了。隻要他别找你的麻煩就好了。&rdo;&ldo;應該是不會了。&rdo;&ldo;那就好。&rdo;愧疚(下)孟缇吃過午飯後就離開了醫院,她走到公車站,順手買了份報紙才上了公車。報紙的周末版總是比平時的稍微好看了一點,中間還有着若幹張大幅的樓盤廣告,漂亮得簡直可以直接去參加攝影展了;孟缇凝着眉心看着廣告下方&ldo;升恒地産&rdo;幾個字,又想起了趙初年,心裡蓦然一動。扔下廣告,看了幾眼新聞,很快翻到了文娛版,照例是八卦新聞,各路明星出場上演分分合合,有些意氣風發,有些黯然神傷,看着也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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