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被堵得厲害,喻清歌按了幾聲喇叭都不頂用,幹脆把車子停在路邊,下了車後發現所有人都在舉着手機拍照,視線順着方向向上擡起,眸子一閃。
一棟辦公大樓的頂樓上一個紅色人影坐在天台邊緣,兩條腿懸空交叉輕晃着,她身後的消防員正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接近她,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她,人就跳下去了。
“小姑娘,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和我們說說好嗎?你先從那裡下來,太危險了,到大哥哥這邊來好不好?”消防員道。
小女孩充耳不聞,繼續慢悠悠地搖晃腳,閉着眼感受吹在臉上的風,表情很享受。
消防員和一名民警對視了一眼,腳下的步子快了幾分,接近了,接近了,就快摸到了——
唰——
女孩後面仿佛長了眼睛一樣,在兩人靠近的那一刻唰地回過頭,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這兩位“不速之客”,兩人猛地僵在原地。
見他們被自己吓到了,小女孩心情似乎很好,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退回去,不然我就跳下去了。”她的聲音很甜,但此刻落在現場兩位男士的耳朵裡卻好像惡魔的詛咒一般。
民警趕忙向後退了幾步,“好好好,我們退,你千萬别跳。”他朝消防員打了個眼色,後者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動作,我看得見。”女孩冷冷道,“退回去!”
兩人隻好往後退了一段距離,但也不敢和她離得太遠,女孩見狀滿意地勾勾唇,回過頭繼續晃腿,甚至還心情很好似的哼起了歌。
樓下的群衆越聚越多,人擠人,有的指着樓上指指點點,有的舉着手機拍照,甚至還有直接開直播的,人一多了就要往前擠,現場的民警們努力維持着秩序,把群衆往後趕,樓下垂直正對着女孩的方向已經放置好了一個巨型充氣墊。
“這都半個小時了,到底跳不跳啊,我還要趕回家去吃午飯呢。”
“她要是想跳估計早就跳了,哪還能等到這個時候。”
“真是服了,這年頭這些孩子怎麼動不動就要自殺的,浪費警力和資源,要死就死在自己家裡啊,出來禍害别人。”
“嘩衆取寵,要跳趕緊跳!”
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個頭,緊接着陸陸續續有人開始起哄,嚷着讓人趕緊跳。
有個女警的眼神頓時一沉,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md就知道瞎起哄,要不是法律不允許,她一定要把這些起哄的人全部抓起來關禁閉!
喻清歌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曾經她就親眼目睹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這些人的起哄下消逝了,本來她已經勸住對方了,明明都已經抓住她了,可就是因為這些人,那女生最後還是放棄了,手心裡逐漸下滑的力道仿佛流逝的水流,那種抓不住的無力感至今喻清歌都還不能忘懷。
她不是那種喜歡管閑事的人,但是或許是曾經留下的遺憾驅使她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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