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了不時發出不可思議的“啧啧”聲和悄悄地豎豎大拇指外,便都看着東殿那扇緊閉的殿門繼續蒙圈加疑惑。
或者又不甘心地湊在一起繼續研究着那個怎麼也解不開的木方,氣氛說不出的搞笑和怪異……
周全山憋的實在忍不住小聲問瑞王道:“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公主怎麼……會變成了這樣?還會騎射?您還力薦參加會考?這這……”
一連串的問号,連一向溫和沉穩的瑞王也有些焦躁,看了一眼周全山欲言又止道:“說起來話長,也複雜,事情變化的太快,還沒來得及和你說,等回去再說。”
而徐昌元和景王兩個人則是看着一衆人的形形色,又看向東殿那扇緊閉的殿門,兩張臉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
保和殿東殿。
蓮枝燈散發着明亮而溫馨的暖黃色,映照着隻有父子兩人的空闊而寂靜的大殿,也映照在南楚皇那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臉上:“羽兒……”南楚皇的聲音有些哽咽。
跪在下首的南宮羽忽然鼻子一酸,一股酸楚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這是南宮羽第一次聽到除了母妃以外,第二個人喚他羽兒,這是真摯的親情輕喚。
這是南宮羽想念了十幾年、怨了十幾年、恨了十幾年的父親的輕喚。
這也是從來沒管過他們母子,母妃卻沒有一句怨恨的男人的輕喚。
這還是前世李顯渴望而不可得的親情,而這一世,他終于有了一個、總不會處處要置他于死地的親人的輕喚……
“父皇……”南宮羽眼中的淚水頓時洶湧而出,十幾年的想念、怨恨、無助和委屈,似乎都被這一聲“羽兒”頃刻間化散。
南楚皇步履有些不穩地走到南宮羽身旁,彎下身,慢慢扶起他,顫聲道:“羽兒……起來……”南楚皇深遂明亮的雙眼此時早已蒙上了一層水霧,滿是憐慈地從頭到腳打量着南宮羽。
父“女”二人淚眼相對,千言萬語最終化作父親将“女兒”緊緊擁入寬闊厚實的胸膛,輕輕拍着他單薄的後背良久。
“來,過來坐,讓父皇好好看看羽兒。”說着緊緊拉着南宮羽的手走到椅邊坐下。
看着眼前這個幾乎如複刻了姬妃容貌的女兒,使他無法不痛心想起,在他們兩個皇子接連不明不白的死去後,因為朝堂不穩,他無法給姬妃一個交待。
姬妃便雙手托着懷胎十月的肚腹,冰冷地對他說完最絕情的話,決然而去。
哪怕這個女兒出生,他隻是想多抱一會兒,親一親他們的女兒,她卻以死相求,求他不要給女兒任何的寵愛,不要再來探望。
他怪她的逼迫、怪她的任性、怪她的不理解,便很生她的氣,也不想再見她。
直到幾年前,容貌已毀的她突然求見他,說此生唯一的祈求便是待她薨逝後,求他破例給女兒一處莊園,送出宮去。
不要像她一樣和那麼多女子争搶一個男子,她隻希望羽兒一生都不要嫁人,隻給他自由。
她依然那麼倔強,那麼固執,他知道她是委屈的。
可是于皇家而言,無端送出一個公主,僅僅于禮法而言就是極難的。但是他默默記下了,隻待三年孝期一過,不管朝堂如何反對,他都要想法将羽兒送出宮去。
如今三年期滿,女兒也已經長大,終于可以為他心愛的女子完成一個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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