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清楚的是,因為小蝴蝶真的把我當朋友,所以才奮不顧身地為了我去強出頭,哪怕她本身并不具備那麼大的勇氣,哪怕她那天是如此的娴淑優雅。
小蝴蝶沖上去打人是手腳并用,她擡起腿的時候,我甚至很不道德地看見了她白色小内褲上的那寫小碎花,隻是彼時我沒有心情去開玩笑,因為我看見小蝴蝶擡起腳尖,往那個男的重要部位踹了去。狠狠地,我看着都疼。
那男的立馬倒地跪下了,另一高個子男生見狀,火速過去給了小蝴蝶一個耳光,男生的力氣哪能和女生相比,更何況是下了狠手,所以那個耳光的重量,我就算沒有親自去感受,也體會到了其中的疼痛。我在瞬間看見了小蝴蝶嘴角的一絲絲腥紅,瞬間理智全無,推開裴明珠也沖了上去。
那些人明顯地沖着我來,我隻是不想因為自己而牽連到他人身上,尤其是那些我視為朋友的群體。夏平安天生不偉大,她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可她也有自己想要維護的人。
誰知,那人似乎算準了我要沖出去,就在我離他隻有一米距離之時,我看見他迅速從褲帶荷包那裡掏出一個瓶子,伸手去扭開瓶蓋。而彼日的我,壓根沒有過多考慮,沒有想過那是什麼東西,隻是繼續前進,想要助小蝴蝶一臂之力。終于,他扭開了瓶蓋,将那些透明液體快速地沖着我潑過來。
同一時刻,有人從背後一把拉住我往後扯,很大的力道,随即我眼前的視線被全全遮住,我感覺落進了一個懷抱,緊緊的。
半晌,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隻聽見了小蝴蝶的抽氣,以及那兩個人丢下瓶子,落荒而逃的腳步聲。臨走前,我聽見一個人抖着聲音喊了句,什麼不好當當小三,這就是教訓!
那一刻,我突然聞見了熟悉的海飛絲味道,那股讓我安心無比的香,在鼻間袅繞。
終于,我的世界再不能光亮。
是我允許了自己的堕落。
被裴明珠緊緊抱着的時候,仿佛有一盞巨大的鐘,在瞬間嘎然而止。那時我便有了預感,那會是一陣狂風,将掀起我生命中所有悲劇和疼痛。
等那兩人匆匆離去,過了好半晌,我才擡起頭,想一探究竟。裴明珠擋在我面前,我用手去推她,她卻依然死死抱着我不放。推搡間,小蝴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我看見她嘴裡有一塊紅色,定睛,才發現她的右邊臨近門牙的地方,缺了一顆。我一下特别激動,推開裴明珠要上前去查看小蝴蝶的傷勢,未料一用力,明珠便悶悶的叫了出來。
她說,平安啊,我疼。
我身子一凜,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明珠抱着我的手便從我肩膀徹底的滑了下去,然後直直地倒在我面前。
在送裴明珠去醫院的途中,出租車司機開得悠哉悠哉,好像事不關己,人命不關天,哪怕我已經多次地乞求他快一點,但每每都得到輕描淡寫的一句,急什麼?違反交通規則被罰你負責啊?我一下不淡定了,蹦過去要奪他的駕駛位,他才吓到了,知道我真不要命,才将車子加起速來。
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有餘。那240多分鐘,是我一生最漫長而荒蕪的時光。
當醫生帶着惋惜地表情對我說什麼不好碰碰硫酸?可惜了啊,這麼年輕的女孩子時,我和醫生吵了起來。
可惜你妹啊可惜!我們家裴姑娘還有大好青春要揮霍!不許你詛咒她!
我比對方整整矮了半個多頭,跳起來似乎就要和他拚了,包紮好牙齒的小蝴蝶卻一把将我拉住,她說平安姐你别這樣,别這樣好嗎?然後我看見小蝴蝶哭了,她居然哭了。我想要去幫她擦眼淚,罵她哭個屁啊,裴明珠是無敵鐵金剛,她肯定會沒事的,手剛剛伸出來,卻在半中央被一滴灼熱狠狠燙傷。我愣了愣,才發現那灼熱的源泉,是自己的臉龐。
明珠動手術的時候,我死活跟了進去。于是,那些我永生難忘的猙獰,從此在我記憶裡紮根破壤。那些血肉模糊的傷痕,每一處,都似在讓我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淩遲。明明我自己都不相信,裴明珠會一如既往的活蹦亂跳起來,又憑什麼讓别人相信。
我明明那麼深切的,害怕的,知道。那個想要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女孩子,我的絕世明珠,她也許,再也綻放不出光華。
意識到這一點,我終于偃旗息鼓,任由小蝴蝶拉着我,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她小心翼翼地問我,要不要,叫灼哥來陪……
啪。
她一句話未完,隻是剛剛将那個名字說出來,我就抑制不住自己行為,果斷将捏在手心裡充滿汗濕的手機摔在了地上,那個大紅色的殼子瞬間裂成兩半。因為用了很大的力氣,以至于我摔完以後手也還在抑制不住的發抖。我盯着小蝴蝶,表情是此生沒有過的堅決。
我說,叫許灼去死。叫他去死。
後來小蝴蝶對我說,在我叫許灼去死的那一秒,她被吓到了。因為,她真的從我眼中看出了怨恨的情緒,并且在猛烈增長。
而其實,我是沒有資格去恨許灼的,我明明憎恨的,是自己。我唾棄自己因為那麼一些年少的迷戀和喜歡,而對于許灼的各種行為不斷寬容不斷讓步,情願将每條足夠讓我判他死刑的線索都放逐掉。我想起裴明珠罵我,她說夏平安你堕落了!你怎麼能不斷修改自己的原則呢?
那時我還信誓旦旦的反駁她。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允許了自己的堕落,所以才讓明珠因為我受到如斯傷害。我怎麼能去相信,一個混混兒的人生,會有幹淨這兩個字眼的存在?又怎傻到去相信,他會放棄衛優瀾這個能一步登天的梯子,隻為還我一份無暇的感情。如果我在發現的一開始,就果斷将許灼剔除我的世界,那麼,事情就不會演化到今天。因為嚴格來說,對比起衛優瀾和我許灼在一起的時間,我真的算是一個第三者,哪怕我再不願承認。
自此,小蝴蝶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許灼的名字。期間北廣來醫院看過裴明珠,北廣的發型變短了,看起來少了以前的流裡流氣。我們遇見過幾次,但他對于那個名字也是閉口不言,也許是小蝴蝶對他說了些什麼,總之,我和許灼之間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淡薄如水。
裴明珠正式從重症病房轉入普通病房的時候,我收到了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我和裴明珠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專業。我将這個消息轉告給明珠聽,她躺在淡色的病床上一動不動,怕将傷口撕裂發炎,隻扯起嘴角笑。
我靠,夏平安,上帝還是公平的,他奪走了一些東西總會送還一些回來。
我故作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說什麼呐?上帝會将兩樣東西都還給你的!他對我說的!
語畢,她突然溫溫婉地笑開了去,我聽見她輕輕地說話。她說平安,如果上帝要還給我的話,你也不會三天兩頭的跑去和李醫生吵架。上次你們說的話我聽見了,哪怕是植皮,也回天乏術。
而後我再也沒有說什麼,因為無論我多麼的會安慰人,面對那刻的裴明珠,我也是詞窮的。隻是我終于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哪怕這個決定會讓我爸媽失望。
從提出在國内上大學,不要出國開始,我媽将我鎖在家裡整整一個星期,讓我不要受外界幹擾好好考慮清楚,自己的未來,哪能如此兒戲。可是在那一個星期裡面,我什麼也沒有思考,因為壓根就沒有懸念。這樣為我的裴明珠,試問,我怎麼可能将她舍下,去遠渡重洋,留她獨自一人面對那幾年的世間滄桑?
我爸媽最終沒有拗過我,畢竟我和明珠上的那所大學,也是一國家重點。大概是,他們難得見我如此的堅持一件事情,也深知我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最終由了我。
在明珠住院期間,我隻見過她爸媽一次,聽說出事的時候兩人都在出差,未能及時通知到,所以裴明珠已經在醫院治療許久以後,他們才姗姗來遲。不過我見她爸媽的時間是分開的,她媽媽穿着打扮特别端莊,盤着一貴婦人的發髻,身上披着巴寶莉當季最新的薄紗披肩。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綠了皇帝以後 同路【CP完結】 軍婚如蜜:軍官老公寵上天 難言之欲+番外 遲愛 宿敵一起墜涯後 逆風而行+番外 小大夫和他的飼養員 轉角就是櫻坂 公主與歌 她愛盤狐狸+番外 縱十橫一 遇見 夢裡人 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天爺呀,大娘子會讀心殺瘋了! 重生1984從賒拖拉機開始崛起 浮白 失戀陣線聯萌+番外 意外事故+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