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光尚有些昏暗,待霧氣散去,陽光也沒能透出來。籠罩曠野的蒼穹像是蒙上一塊灰蒙蒙的紗,壓的人心裡很沉,很沉。
衛放鼻尖聳動,血鏽腥味随着冷風鑽入口鼻,他下意識的動了動耳朵,倏然擡手指向東北方:“那邊。”
衛昭抖了抖缰繩,馬蹄嘶吼着揚起前蹄,激蕩出陣陣碎雪。他不停的抖着缰繩,瘋狂的揚鞭策馬,馬蹄有力的踏在地面上,帶着凜然的氣勢,風馳電掣般直奔向前方落馬坡。
厮殺和怒吼被肆虐的狂風撕的支離破碎,斷斷續續的傳入衛昭耳中。他别無他法,隻有拼力奔馳。
陷在重重包圍中的衛儒早已精疲力竭。他的舊傷還未痊愈徹底,在無盡的厮殺中崩裂開,鮮血将厚重的铠甲浸透。
刀槍撞擊的冷音揉碎在風雪裡,周遭漸漸的變得安靜,唯有殺伐能将墜入深湖的心撼動。
衛儒專注的揮舞着銀槍,冷硬的槍尖穿透□□,熱血穿透地上的銀霜。
“——爹!”
聲嘶力竭的喊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恍惚間衛儒似乎又看到了盛京長街高樓上那探出半邊身子沖他揮舞着手臂的身影。他投下的粉紅色小荷包就系在腰間,三年駐軍邊關,任憑風吹日曬,那荷包都被保存的很好很好。
“阿昭——”衛儒低聲喃喃,舞槍的速度愈發快了。
“阿昭在等我回家——”
始終保護在衛儒身邊的衛昀卻敏感的捕捉到遠處奔襲而來的兵馬,打頭那穿着青衣的男子正是才見過不久的衛昭。
他雙眸倏然放大,驚聲道:“是三公子來了!”
衛儒循聲望去,一顆心登時如臨深淵。
衛昀急道:“不能叫三公子過來!”
衛儒猛然醒過神兒來,衛昭既然來了野狼溝,隻怕北關城的形勢會更嚴峻。
他沒有想到北狄會孤注一擲,竟使烏達率軍三萬馳援野狼溝。野狼溝本就易守難攻,又被北狄占據緊要關口,衛儒血戰一夜方才突破。隻要将北狄人擋在落馬坡外,野狼溝便算是守住了。隻是他被烏達困在落馬坡以北的山谷裡,無法突圍出去。
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
衛儒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但很快這念頭就被壓了下去。若叫北狄人沖關,關内又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戰火。他是軍人,軍人的使命就是保衛家國。
他眼含熱淚,和着血流入唇角,舌尖泛起一股苦澀腥鹹的味道。萬千情緒湧出,将喉嚨壓的生疼。
似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衛儒用嘶啞的聲音喊道:“去百丈崖!”
衛昭急急的勒住馬,他看到被困在山谷裡的父親,恨不得這就縱馬過去将父親搶回來。
可他不能。
握着缰繩的手狠狠收緊,骨節泛着白,雙眸氲起一層潮霧,漸漸變得赤紅。
唯一還算清醒的韓文輝迅速看了看眼前形勢,擡手指着西北方百丈崖,快速說道:“那裡是制高點,搶攻下來撕開北狄包圍圈,可以牽制烏達兵力,侯爺或有一線生機。”
衛昭擡頭望去,又扭頭看向父親那雙帶着希冀和慈愛的眼,他狠壓下心口的沉悶,含着淚撥轉馬頭。
在策馬的那一瞬,他用袖口抹幹了眼淚,回頭沖着衛儒使勁兒的揮舞着手臂,大喊道:“爹爹威武——”
第208章
自接下衛老太君給的青霄令,衛昭北上的路上便請韓文輝教了他格鬥的刀法。
衛家軍擅用槍,但衛放是暗衛,他隻會刺殺,他的劍法也并不适合衛昭去學。反倒是韓文輝的刀法大開大合,氣勢渾然,更具撼天動地之勢。
衛昭本就聰慧,隻是身體單薄些。但在經曆淮中一行後,在外跑了幾個月,早已習慣了騎馬疾馳,身體愈發結實了。雖刀法學的并不精深,但勉強也能自保。
此時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被困山谷的父親,還有冤死的大哥,下落不明的二哥,孤身在侯府的深宅大院等候兒孫歸來的祖母,還有……還有許久未見的長孫恪。
滿腔的壓抑和怒火都被他灌注在長刀上,刀鋒裹着千鈞之勢,汲取了第一滴鮮血,緊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直到血流成河。
他耳邊都是兵器相撞的嗡鳴聲,大地在震顫,山谷裡飄起了紅雪。
衛昭并非自幼習武,等到那股勁頭過去之後,手裡的刀便仿佛有千斤重,任憑他怎麼努力都再提不起來。
而北狄兵卻越圍越多。
他累到力竭,眼前已幻化出無數虛影,腳步虛浮着,就像在狂風肆虐中随風搖擺的枯草,随時都能被攔腰折斷。
他眼睜睜看着一個北狄兵哇哇叫着朝他砍來,忍不住自嘲一笑:“早知我這纨绔子還有上戰場的一天,小時候真不該偷懶不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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