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那幾句話,林青悅把最後幾道題的解析寫完,看了看時間,一邊說“真的不用。”一邊開始收拾東西。
張正琪被起哄的男生越圍越近,林青悅直起身來,拿出杯子,“你要是再過來我就給你潑水了。”
杯中是涼水,也不存在燙傷的問題,杯子中也沒有剩多少水,大概也就一百毫升。
男生依舊在擁着,林青悅旋開杯蓋,舉着杯子,再次重複,“你要再過來我就給你潑水了。”然後微微向上舉了舉。
——一聲悶響。
張正琪正好低頭,額頭磕到了林青悅的杯子上,血流了下來。
林青悅目瞪口呆,這個杯子還沒有舉過她的眼睛,以張正琪的身高,是低頭了多少才一頭磕了上去?
随之,愧疚湧上心頭,憑良心講,在這件事上對她騷擾最嚴重的是萬冰和高欣穎,而張正琪雖然與她同為政治課代表,卻幾乎沒對她進行騷擾,今天這種多半是猜拳輸掉的人來受傷,林青悅覺得愧疚。
之後才想到,萬一自己被停課了怎麼辦?
高欣穎和萬冰沖着林青悅甩了個臉色就陪着張正琪去了校門口,林青悅收拾好東西,才想到,自己也沒有張正琪的電話,了解他的情況都成為不可能。
林青悅一個人走回了宿舍。
高欣穎随後回來,不停打電話,還不忘給林青悅甩臉色——林青悅僅剩的那點愧疚都被消磨光了,她希望張正琪沒事,此時不是出自對于張正琪的愧疚,而是,希望自己不要因為太嚴重被停課,畢竟停課了會很嚴重。
趙爽從别人那兒聽了幾句,也沒說什麼,隻有董宜月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她專心學習,隻要不鬧起來,她不着急去緩解宿舍僵硬的氣氛。
林青悅給謝易冉、鄧雲蔚和祝文葦分别發了短信,約第二天早上見面。
本來鄧雲蔚和祝文葦聽到林青悅打破了别人的頭的第一反應是讓她道個歉,結果聽完事情經過當即變臉,“那是他活該!”兩個人異口同聲。
後來謝易冉也過來,聽完了事情經過,鄧雲蔚出主意,“要不然讓謝一替你收拾他一頓。”
“你打他是正當防衛,我打他就是惡性鬥毆。”
飯桌上終于出現第一道笑聲。
如同面對死期一般,林青悅走到了教室,放下書包,董宜月跑過來塞給她一張紙條,又拍了拍林青悅的肩膀,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林青悅打開,紙條背面還有演算的痕迹,“你别在意他們說的話,沒事。”
有人過來,“林青悅,老師叫你去教師休息室。”
林青悅走到了教師休息室,就看見班主任給她介紹,“這是張正琪的媽媽。”
林青悅連忙半鞠躬,“對不起,阿姨,對不起。”
張正琪的母親和藹地扶了一把林青悅,“沒事,我來隻是送張正琪的,他沒事。”
林青悅出教師休息室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張正琪和張正琪的母親的确沒有追究她什麼。
後續處理隻有一件事,早自習後,林青悅又被換回了梁飛筝的旁邊。
中午,謝易冉打電話給林青悅,問了她确定沒事之後,謝易冉才糾結着開口,“那,你們宿舍怎麼辦?那個女生萬一還是給你找麻煩的話?”
“暫時先這樣吧。”
“不打算換宿舍嗎?”
“又能換到誰那裡去?而且,畢竟董宜月還在這裡。”
謝易冉沉默了一會,然後又安慰了林青悅幾句。
因為本周不補課,林青悅要先去車站坐大巴回家,在公交車上遇見了唐若蘅,她們打過招呼,被擁擠的人群擠在一起,憋了半天,唐若蘅說道,“高欣穎就是那種人,不值得為她生氣。”
林青悅得到了安慰,又反過去對唐若蘅說,“沒事,估計換了座位就沒事了。”
“一天天手伸得八米長,别人啥事都要管,自己看不過去就要說幾句。”唐若蘅不忿,“還有楊雲容,前幾天還造謠說你一周不洗臉。”
林青悅聽了卻隻覺得可笑。
“張正琪被打完全活該,和那一群男生湊在一起天天開女生玩笑,煩死了。”唐若蘅又歎了口氣,“不過要是楊磊他同桌能和你一樣打她同桌一頓就行了,楊磊整天那麼說她,他同桌又做錯了什麼?”
林青悅在整個初一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是,面對校園暴力,一定不能妥協,自己的妥協隻會換來别人的變本加厲,所以,林青悅雖然本來打算給了潑水警告最後變成了打傷,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林青悅會控制好力度,但是那一杯水還是會潑出去。
坐大巴的時候遇見了姜夏語,林青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認識高欣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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