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解醒的時候,自己已然躺在房間的床上。她動了動,後背的傷口傳來疼痛,但她做殺手這麼多年,什麼痛沒經曆過?這點也不算什麼。
她坐起身,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傷口還上了藥。
聽到開門聲,溶解以為是送藥的人,她一面脫衣服想檢查一下傷,一面低頭說:“把藥放在桌子上。”
進門的确實是來送藥的,但不是鬼門專門負責送藥的人。阿部進了門,便見她顯露在空氣中的肌膚。
女人肌膚勝雪,雖然時不時受傷,但不太留疤。
他拿着藥往屋子裡走,順帶關上了門,“在外人面前也能脫衣服,你可真是什麼都不計較。”
聽到聲音,溶解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她半褪衣衫,手還捏着衣角。
她受傷那日,在正堂,以及在回房間的路上看到抱她的那個男人……原來她沒看錯,真的是他。
女人緩了半刻,才擡起頭看向他。
都說在鬼門出一次任務就是從閻王殿裡走一遭回來,沒有人知道會不會死在下一次任務上。但這些年,溶解可謂是不怕死地接二連三出任務。
人都是怕死的,溶解也怕。但她想去看看他,就算是離得遠看不太清,也想看一眼。
此時此刻,男人就立在她床邊三五步外。她終于是看清了他的模樣,與多年前相比,他成熟穩重了很多,也愈發跟季修脾性相似,冷冰冰一張臉。
溶解看了一會兒便将視線收了回來,她連忙将衣服穿好。對于阿部進門時冷嘲的那句話,她也頗不在意,反而微微笑着說:“鬼門的殺手誰會在意這個?在外執行任務,不知道被多少個不同的男人看過。”
男人臉色沉了下去,他将藥膏擺在床頭櫃上。“多年沒見,你連原則都沒有了。”
原則。
她比他晚兩年進的鬼門,就算任務再艱難,但她都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這副身子一定要幹幹淨淨。
那時阿部總會幫她完成任務,記憶中的阿部,與季修是兩類人,性格對立。阿部是很開朗的,總是帶着陽光的笑,是在這黑不見底的鬼門裡,溶解見到的第一抹陽光,感受到的第一縷溫暖。
她低了低頭,“能活命就行,原則當不了飯吃。如果運氣好一些,像四月那樣,遇上個有權有勢的男人,把自己帶出去也不錯。”
“你跟夫人能相提并論?”
變了的人何止是她,他也變了。但她不怪他,在她讓他傷痕累累狼狽離開的那日,她就該知道,這個男人再也不會回頭了。
死心了,也就不會再眼裡帶笑,含情脈脈地回頭看她了。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但溶解的心還是被他的冷言冷語刺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我确實跟四月比不了,她才十八歲,正值風華。我都二十七了,早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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