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冉筝,她可以卑微到塵埃裡,隻要他幸福,她就能笑着祝福,哪怕那個人不是她。
他想去的地方隻有一個,但絕不會也不能帶她去。
冉筝冷笑:“你是在可憐我嗎?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特别可憐,一無所有,肮髒之極,哪怕下水道的老鼠都比我幹淨,所以你就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來幫我,這樣你的良心就好過點,可是許歡程,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可憐,你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你滾遠了才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冉筝口不擇言,自暴自棄的想着:恨吧,恨他吧,無所謂了,是她逼他的,他想留給她最好的回憶,想在她心中留下當年最美好的形象,是她不想要的,那就别怪他了。
許歡程拼命的搖着頭,“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沖上前去抓住冉筝的手,急道,“是我可憐,是我求你可憐可憐我,我想你了,盼了你,愛了你那麼久,你就可憐一下我,讓我留在你身邊愛你吧。求求你了,冉筝,我求求你了,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許歡程仰頭滿眼乞求的望着冉筝,眼淚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濕痕,沒有人能比此刻的她更卑微了,可她卻甘之如饴。
漫長歲月,滾滾紅塵,如果沒有冉筝,那她該多孤獨啊。
換作任何一個陌生人看到一個女的這樣低聲下氣,悲傷難過的樣子都會心生不忍。
可冉筝卻毫無反應,甚至覺得許歡程的聲音很吵,吵得他耳膜發疼,疼得他一顆心憋屈而煩躁,整個人從頭到腳都不舒服,他想用頭去狠狠的撞牆,想用刀子一道道的劃開自己的皮膚,想用這些真實的痛去緩解,掩蓋那充斥着他全身卻又難以捕捉的狂躁。
他陰着一張臉,眼裡冰冷得沒有一點感情,半晌,森然道:“放手!”
許歡程被他渾身散發的冷意凍得瑟縮了一下,卻抓得更加緊了,迎着冉筝的目光,固執道:“不放!”
冉筝感覺自己的手被許歡程抓得發疼,目光又冷了幾分,“放手!”
“不放!”許歡程無懼于冉筝的冷漠,愈發堅定。
有一些人孤獨久了,會讓人感覺很難才能走進她的心,但恰恰相反,這種人比任何人都渴望和珍惜一份真摯的感情。總是對在低谷中幫助過自己的人念念不忘,懷有莫大的感恩之心,尤其是與愛情二字挂上了勾,那便更是扯不清剪不斷了,糾糾纏纏一輩子也無怨無悔。
“放手!”
“不放!”
……
兩個人互相瞪着對方,一個冰冷無情的如同寒冬大雪,一個執着熱烈的有如三伏豔陽,誰也不甘示弱,不肯退讓半步,像是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博弈,賭誰先堅持不住敗下陣來,丢盔棄甲,向對方臣服。
終于,冉筝移開了目光,虛脫一樣,疲憊無力的問道:“你當真不放?”
許歡程一字一句咬牙道:“不~放,死也不放。”她無意識的又抓重了幾分,此刻她的大腦已經魔怔,失去了思考能力,雙眼通紅,猶如一個喪失理智,隻剩下最後一絲執念的魔鬼,隻知道抓住冉筝的手,重複一句又一句的“不放”,她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除了這樣做,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挽留住冉筝,若再一次失去冉筝,看着冉筝從她眼皮底下離開,她會瘋掉的,真的會瘋掉的。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接受一切都變了,不似當年了,她接受冉筝或許不愛她了,她接受所有跟她想象相悖的一切,可為什麼這僅存的最後一點奢望都不給她,她隻是想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看着他找到屬于他的幸福,以家人的名義祝福他,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随時挺身而出,這樣都不行嗎?
不行?那她就偏要勉強。
第八十七章
冉筝感受着疼意從手腕中傳來,想起了奶奶曾經對他說的那些話:歡程就跟她爺爺一樣,倔得很,一旦認定了誰,那便是一輩子的事。隻覺得無限的悲涼從心底升騰而起,他後悔了,後悔選擇去s市,後悔接近許歡程,後悔跟她一起暢想未來。
像許歡程這樣固執極端,深情專一的人,她應該找一個溫和寬厚,樂觀積極的男人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共度一生,而不該執着于他這種消極悲觀,身心都不健康的人。
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是他把她逼瘋,就是她跟着他離開這個世界,可是這怎麼行呢,如果她真的跟他一樣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那他這七年所忍受的屈辱和痛苦不就是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他還不如死在七年前離開她的那一天,至少那樣她會信以為真的以為他在另一個角落好好的生存着,她可能會花一輩子尋找苦等他,尋找等待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但那樣也好過現在,因為她還活着,或許某一天她累了,停止追尋,找個溫暖的港灣依靠,從而有一個家,有個包容寵愛她的男人,有聽話乖巧的兒女,一家人齊齊全全的,某個時候她會回憶起他,但也隻是一歎而過,繼續為她的小家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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