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吃完了。”
周将延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盤子,兩隻手指夾着,把食盒的第一層拿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炖盅。
“這裡面有湯藥,利于你身體恢複。可以待你聽本君說完,再去決定喝與不喝。”
“首先要明确的一點,本君并不想知道你過去有什麼經曆,你方才的長篇大論,亦不是本君此行的目的。”
“不過,你願意告訴本君,本君很高興。”
“其次,”周将延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取出一把小竹凳,他彎腰坐在了上官子佩的身前,“你問的問題。”
“本君名諱,周将延,記不記随你,”周将延說到這裡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本君的身份麼……是如今魔族的,魔師。”
“……”
“進入此地,是本君興趣使然。沒有誰知道,若非本君想,也沒有任何什麼東西了解。”
“隻有你我。”
“至于目的麼……本來是沒有的。”
周将延又笑了笑,他說道:“但聽了你的故事,本君卻覺得,現在的魔界,實在是太無聊了……”
上官子佩咽了口唾沫,看着周将延雙眼。那深不達底的笑意中,好像混雜了一些詭谲的瘋狂。
“熱鬧起來才好玩兒呀……”
周将延修長的手指點上了上官子佩的臉,那蔥白的手指輕輕翻摩挲了一下臉上的灰塵。
一擦,就是一抹白。
“想不想,當魔尊呢……”
“佩魔子。”
上官子佩的心,狠狠的顫動了一下,“佩魔子”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柄錘子敲擊着他的心髒。
久違的稱呼,敲開了這暗無天日的,名為無盡口的巨大屏障中的……第一條裂縫!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上官子佩的聲音顫抖中夾雜着急促和孤注一擲的期望。
周将延淺淺的笑容不減,他的手完全撫上了上官子佩那瘦削的臉龐,一臉溫和道:“佩魔子,本君方才說的,忘了?”
“無妨,本君再說一次。本君是魔師,魔師是魔子魔女的老師……”
“佩魔子,是本君至今所見過的……天賦最好的學生。”
上官子佩愣住了,他好似癡傻般看着面前的周将延。他看着他,看了許久……
之後他忽然笑了。
低下頭,幹涸的眼裡竟然溢出了淚水。
真是……不可置信……
他自嘲般呢喃,就像是給自我洗腦。
千年來……還有人記得他是魔族魔子啊……
他緩了幾個呼吸,然後擡起頭,伸出沒有被束縛的手,去觸碰近在眼前的炖盅。
炖盅并不燙,但是在上官子佩指尖觸碰到它的時候,像是被燙着了似的,縮了一下手指。
他又咽了一口唾沫,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反正他抿着嘴唇,決絕的一把握住了炖盅。
一把掀開了炖盅的蓋子,上官子佩仰着頭大口的吞咽着裡面的湯藥。
他沒有嘗到任何的味道,唯一的感受就是溫熱的湯藥滾過他的喉嚨,然後一路熱辣到五髒六腑。
像是赴死的士兵,上官子佩被壓彎了千年的腰杆,在這一刻筆直的挺起。仰頭時,眼角的淚珠才得以在燭光下顯現。
那一盅湯藥,倒不如說是壯行酒。
在這一刻起,他上官子佩就不再是那個隻能終生監禁在無盡口中的階下囚,而是一位天驕——當年魔界引以為傲的魔子——上官子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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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将延在他身前,平靜的看完上官子佩喝下湯藥。在他放下炖盅的時候,他甚至不疾不徐的鼓起了掌。
上官子佩的眼睛再次對上了周将延那雙深邃的眸子。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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