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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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客廳氣氛陷入了無比尴尬。李老爹眼看着要怒，趙女士則紅了眼圈兒，趙秋蕾不明所以，但顯然也害怕起來，下意識就覺着剛剛好轉了沒幾個月的關系要毀，隻杜宇，雖然困惑，但依然可以保持氣定神閑地談笑風生：&ldo;哥，我是你妹夫杜宇啊，要是最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盡管說，可千萬别不認我這半個家人。&rdo;妹、妹夫？！李闖瞠目結舌，看看老爹，看看後媽，看看妹妹，最後才瞄到電視櫃上的小相框，赫然婚禮全家福。我勒個去，殺千刀的趙清譽壓根兒就沒提過他妹子結婚這檔事兒！思維豁然開朗，局勢卻依舊水深火熱。李闖知道自己剛才那句你誰啊捅婁子了，好端端的和樂融融硬是讓他弄成了劍拔弩張。怎麼辦？補救呗。&ldo;青椒……豬肉？&rdo;雖然繼子的四個字沒頭沒腦，但繼母福至心靈，頓悟了：&ldo;對對，你這孩子就鼻子好使，媽給你熱餃子去。&rdo;說完連忙去了廚房，借着就是一陣鍋碗瓢盆交響曲。李老爹哼一聲，也算消了氣兒‐‐當然他本來就不擅長跟這個孽子發火，敗多勝少。趙秋蕾垂下眼睛，顯然還有些難受。李闖聳聳肩，湊過去擠開人家正牌老公，然後握住妹妹的芊芊玉手：&ldo;我說，咳，這家夥沒欺負你吧？&rdo;杜宇微微挑眉，雖然這個視線轉移得非常僵硬扭曲和拙劣，但誰讓人家是哥呢，哪怕自己快三十了依然是小輩，沒轍。于是他隻能優雅從容地剝香蕉，剝了一個香蕉，再剝一個香蕉，剝了一個香蕉，再剝一個香蕉，等到一串香蕉都遭了毒手，他那小小的郁結才算勉強消散。一家人磕磕絆絆地相處到晚飯，總算真正融洽起來。李老爹破天荒地喝了點兒小酒，還對國際形勢進行了小市民的評頭論足。李闖在一旁哼哈應着，久違的舒心順氣裡，恍惚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小房子，也是一家人，昏黃的燈光溫暖而親切。晚上八點多，送走趙秋蕾夫婦，李闖以&ldo;困了&rdo;為由終于把自己重新鎖進卧室，忍耐了一下午，到這時，他才覺出緊張來。韓慕坤的電話不是六就是八，可他愣是按錯了兩回，李闖以為韓慕坤跟自己心有靈犀了，這都能聽出來，哪知一句小王八蛋之後，左等右等再不見下文。這叫一個郁悶。沒好氣地鼓鼓腮幫子，李闖決定再給那笨蛋幾秒鐘。韓慕坤果然不負重望，在闖哥倒計時到最後一秒時，出了聲兒：&ldo;你好，哪位？&rdo;得，合着剛才那句純屬自己幻聽了。李闖對着吊燈翻翻白眼，雖然是預料之中，但難免失望：&ldo;笨死你得了，李闖，小……小王八蛋我換回來了！&rdo;李闖本來是想說小爺，後來又覺得不能很好表明身份，故而難得自貶了一回。可惜沒有收到奇效。韓慕坤有片刻大腦短路，就是說信息接收到了，但處理無能，對方那句話在他耳洞裡轉啊轉就是不進入中樞系統，仿佛門路被堵死。于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鑿開那阻礙，然後把之前一切消化吸收，蓦地，記憶中某根弦被觸動，他總算想起這熟悉聲音是誰了：&ldo;趙清譽，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李闖還在你那兒嗎？他沒坐今天飛機回來？&rdo;李闖莫名其妙地挑起眉毛，想不明白這榆木腦袋怎麼就認準了錯位，這換成了本尊反而不信：&ldo;老王八蛋，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我是李闖，我和趙清譽又換回來了，靈魂又換回來了！靠，我說這不是外國話吧，你怎麼跟聽火星文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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