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的第一眼,盛爍臉上露出一絲有些意外的神情。但他掩飾得很好,很快就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
穆桐生以為他一定是覺得自己穿得太随意了,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就連盛爍也不例外,心裡不禁有些懊悔沒有聽星子的勸告,起碼應該穿條裙子出來的。
進内場的時候,她看到牆上貼着《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照不禁有些恍惚,那時,她不知哪來的勇氣買了兩張票打算邀請盛爍去看這部話劇,可是,前一天卻得知了他和系花交往的消息,最後,她獨自一人看完了整場話劇。
“怎麼了?”盛爍停下來,關切的問道。
“沒事,走吧。”她朝他笑了笑。
“請大家遵守秩序排隊進場,不要擁擠不要插隊!”入口處的工作人員提醒大家。
“今天人真多啊,隊伍都排到這裡了。”穆桐生說。
“可不是麼?早知道提前過來了。”盛爍看了看手表說。
“沒關系,排一會兒也沒什麼。”
“我記得上大學那會兒,學校大禮堂每周五的晚上都會放電影,我和宿舍的同學經常吃完飯就直奔那裡,每次都要排老長的隊就為了看那一場電影,想象感覺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事,誰知道一眨眼竟然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哦?你竟然還會去大禮堂看電影?”穆桐生一臉驚訝的說。
“我怎麼就不會去了呢?”盛爍笑着說。
“就是覺得不會,那個時候,你不是總很忙麼?”她記得那個時候的盛爍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學生會和社團的人都視他為中心人物,他身邊總是圍繞着許多人。
盛爍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說:“有一次,我還在大禮堂遇到你了呢,我記得那天放的是《山楂樹之戀》,裡面的女主角穿了一件白襯衫,那天你恰好也穿的是白襯衫,所以我印象特别深。”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是那麼不經意,但是他的臉上卻相當真誠的流露出一種勾起美好回憶時特有的神情。
那一刻,她突然愣住了。
喜歡上他人就意味着要放棄一部分自尊了,那時的她自卑敏感,每天就像一個影子一樣偷偷躲在一邊默默關注着他,她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注意到她。
她感到心裡一陣酸楚,分不清是感動還是委屈。
“哦,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們今天要看的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什麼?”這句話對穆桐生來說又是直中内心的一擊,她的眼眶頓時就不由自主的濕潤了。好在入口處的光線很昏暗,盛爍沒有發覺她的異常。
“《羅密歐與朱麗葉》,怎麼了?你不喜歡嗎?”盛爍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有,我很早就想……來看了。”她沒說出口的是“我很早就想和你來看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盛爍松了一口氣,高興的說。
不久,話劇就開始了,觀衆們的目光紛紛被舞台上的演員所吸引,這部話劇穆桐生已經看過許多次了,熟悉到可以随口說出其中台詞,所以,她的心思并不在舞台上,她扭頭看了看盛爍,他看得十分投入,她從未如此長久而又近距離的觀察過他,黑暗中,他的側臉分明挺立,那是她曾經無視次仰視過的山巒輪廓,曾經遠在天邊此刻卻近在眼前,她不禁有些失了神,突然,他的眼睛輕輕眨動了一下,她頓時如同從夢中醒來,慌忙收回了目光。
在劇院的那幾個小時裡,她偷偷看了他無數次,每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動就又多了一分,她對他的喜歡似乎可以用如獲至寶這個成語來形容,她常常為自己的人生裡值得珍視的人少之又少感到遺憾,然而現在,他就是她眼下想要珍惜重視的那個人。
看完話劇,他們倆一起去吃了晚飯,餐館離江邊很近,所以,吃完飯以後,他們去江邊走了走。
夜裡的氣溫比白天涼爽了許多,走在涼風習習的街頭,他們都有一種像風一樣惬意的感覺,他們幾乎很少講話,因為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走到江邊的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穆桐生看到路邊有一個賣雪糕的小攤。
“這裡竟然還有賣雪糕的啊。”她有些驚訝的說。
“你想吃嗎?”盛爍朝那裡看了一眼,問道。
“嗯。”她點點頭,不知從何時起,她在他面前坦率了很多。
盛爍說:“你等我一會兒。”
她不禁心中一蕩,頭腦都有些發暈了。他說讓她等他。隻是字面的意思,她卻聽從了字面外的意思。
他朝着雪糕攤一路小跑過去了。
她站在原地,久久回味着那句“你等我一會兒。”重點在“你等我”三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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