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今天晚上的閩州港一改之前的黃色燈籠,統一換成了碧色。
有時,人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的孩子解釋,這碧海潮生,指的是大海,還是這片燈海。
“阿哥,開始了!開始了!”小女孩很是興奮。
“慢點跑,慢點跑,當心走丢了。”看着這片燈海,男人想起了和自己娘子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自己剛剛學徒歸來。而她還是那個溫婉靈動的姑娘。
“姑娘,這家鋪子怎麼去啊?”男人拿出了一張紙,上面寫着幾個字。
“沿着這條街,一直走到盡頭,然後在左拐就到了。”姑娘看了一下紙上的字,便給男人指明了方向。
“謝謝姑娘。”男人道謝道。
“小哥是閩州人嗎?”姑娘問道。
“是閩州人。但是長年在外,現在終于回來了。”男人說道。
“正好今天是碧海潮生,要不咱倆結伴而行?”姑娘問道。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男人問道。
“隻要你是閩州人,就算你是壞人也絕對不會在今天作惡。”姑娘笑道。
“那倒也是。”男人笑了笑。
“怎麼樣?一起結伴而行嗎?”姑娘問道。
“好啊。”男人欣然答應。
在轟轟的煙花聲中,兩人像是在水中嬉戲的魚兒一樣,在閩州港的大街小巷穿梭着。男人在外面的這幾年,閩州港的變化也不小。男人記憶裡的很多鋪子,店面都已經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鋪子,店面。
“你在外面是幹什麼的?”姑娘突然問道。
“學習經商。”男人有些尴尬的笑道。
“那你這算是學成歸來嗎?”姑娘問道。
“算是吧。和東家借了些錢,準備自己做些生意。”男人說道。
“那就祝你以後生意興隆啊!”姑娘笑道。
月光下,女孩的笑容好像有特殊的魔力一樣,男人看呆了。女孩也覺察到了男人的視線。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姑娘有些害羞。
“你好看啊。”男人實話實說。
“登徒子。”姑娘嬌罵了一聲。
聽到女孩這麼說,男人也覺着自己的話,有些輕浮。
“抱歉。”男人說道。
“沒事。”姑娘說道。
周圍的空氣突然安靜了,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姑娘,可有婚配?”“公子可有婚配?”兩人異口同聲,兩人相視而笑。
“阿哥!快點!”女孩喊道。小妹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回憶。
“來了來了!”男人追了上去。
“阿哥,你說以後會不會像你和嫂嫂那樣,在碧海潮生上,遇到一個像阿哥這樣的男人?”女孩問道。
“你才六歲,就想出嫁了?”男人打趣道。
“不是!隻是單純的覺着你和嫂嫂的相遇很神奇。”小女孩說道。
“那就等你過了及笄,那年的碧海潮生,就讓你自己來。”男人笑道。
“好啊!”女孩的回答,讓男人有些意外。
“快看,市舶司要開始今年的祭文了。”女孩說道。
隻見莊遊,一身由各種貝殼和海獸皮做的衣服。頭上被披上了海帶。莊遊的内心是崩潰的。他隻知道,祭文讀完之後,自己會有一個比較華麗的變身,但是莊遊沒想到的是,剛上去的時候,居然是這個樣子。
洋洋灑灑,抑揚頓挫。祭文并不長,而且還是莊遊自己寫的。下面的觀衆紛紛稱贊,今年的演員是下功夫的。
朗讀完畢,突然台上煙霧四起。莊遊腳下出現了一個暗格。莊遊趕緊将身上的這些貝殼,海帶全部丢到了暗格裡,喊上來那身碧色的華服。莊遊剛剛換好衣服,突然身後一股勁風襲來,将煙霧吹散。莊遊亮了個相,旁邊的弦師們一起演奏,将這次的表演推向了高潮。台下不少姑娘們,在看清莊遊的長相後,紛紛尖叫。
這一刻,莊遊也忘記自己是市舶司的司務,自己仿佛就是故事中的那個在海中重生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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