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你是一個意外,夏天……”林庭喟歎道。
“我原本是應該厭惡你的……”
林庭手臂收攏,把林夏天摟得很緊,像是藏着什麼珍稀的寶貝,一不小心就會被别人搶走,“可我卻控制不住的,在每一次見你,都要一次次的被你吸引,我喜歡你接近我,喜歡你對我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喜歡你所有生動的模樣,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夏天,我的夏天,我好喜歡你……”
林夏天頭皮一陣發麻,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了,林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溫柔到了極緻嗓音和語氣。
可以說,林夏天的出現,是林庭按部就班,一眼就能望到盡頭的生命裡,一切不可控的開始。
林庭曾對母親的死耿耿于懷,對所有人都懷着仇視和惡意,他最愉悅樂見的,是世人的悲慘不幸。林庭曾親眼見着林夏天被毒打,甚至還要上去再添一把火,林夏天誤會林庭是在幫他,感激的不得了,林庭卻不戳破誤會,像對待小寵物一樣,對小心翼翼依賴着他的林夏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在最初那一年,林庭對林夏天的好如同施舍,有興趣便招招手,不耐煩了便全然不搭理,全當沒看見。他冷眼旁觀着不被任何人待見林夏天在這棟别墅裡舉步維艱的模樣,絲毫沒有幫他的想法,甚至還期待着看林夏天被壓垮時的狼狽模樣……
可林夏天心思很單純,隻要林庭不理他,他就會覺得是他自己做錯了事,在接下來的時日裡他便更小心更乖,聽話的跟隻小狗一樣。
林夏天特别愛黏着林庭,把他擁有的東西,攢下來的那些最好吃,卻又舍不得吃的零食,還有為數不多的那一小箱子的玩具,和學校運動會上赢來的獎品鋼筆,全都興高采烈的捧過來給林庭。
甚至連積攢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一點零花錢,竟然也全拿來給林庭買了生日禮物。
從來沒受過疼愛的孩子實在是太好哄了,隻要給他一點溫柔,他就能傻乎乎的把心都掏出來捧給你,即使明白你不是真心,他也仍然舍不得拆穿。
他擁有的不多,自己都不夠用,卻滿心期待的捧着他的一切,全都小心翼翼的送給你……
隻祈求着,你能再對他好一點。
這樣可愛的孩子,誰能不喜歡?
于是在那一天,林庭很偶然的調查到了有關林夏天的身世――那兩個人不是林夏天的父母。
他終于意識到了,被自己忽視了許久的真實想法。林庭發現自己心裡想着的,并不是要拿這個把柄來做什麼,也不是要讓那對他自己一直以來都以為,那對讓他厭煩的母子從他的視線滾出去。
在那一刻,林庭瘋狂跳動着的心髒,唯一能思考的一切都是:
他要把這個不屬于任何人的弟弟,圈養在自己的手心裡,牢牢攥着,讓他永永遠遠依賴着自己,變成隻屬于自己的東西,讓他從此以後,都隻對自己撒嬌,隻對自己笑……
即使在那時,林庭還不明白他對林夏天的感情究竟是什麼,但他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了,他對林夏天的強烈占有欲。
林庭舍不得放手了,即使從前都是假的,他如今也想要那些假的都變成真。
他原本給林夏天設了一個陷進,卻沒想到把自己給陷了進去,可林庭半點都不覺得後悔,相反,他無時無刻都在為此感到慶幸……
林庭說了許多許多,把林夏天留在他心裡的那些美好的記憶,很認真的都說給他聽,甚至有些林夏天都不記得的事,林庭卻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林夏天像是被泡進了蜜罐裡,聽着林庭對他一遍遍表白,整個人一時暈暈乎乎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講到最後,林庭将林夏天稍稍松開了點兒,他仰起頭,凝望着沐浴在月光下的林夏天,神情專注的如同仰望着自己畢生的信仰所在,“我曾經問過你,如果沒有你,母親會不會死,我給你的回答是會,我沒有騙你,夏天,隻不過那時我沒有告訴你的是……”
林庭頓了頓,聲音更低,“如果沒有遇見你,可能我也早就不在了……”
林夏天忽的一怔,整個人都傻了。
他趕緊的伸出手要去捂林庭的嘴,卻未料因為手擡的太急,跪了太久跪麻了的腿一顫,身子一下便不受控制的直接往左邊歪倒過去。
林夏天剛剛那陣兒哭的太兇了,渾身原本就有些脫力,又因為受傷的那隻腳腕不能使勁兒,便隻能用單邊的膝蓋支撐,那隻膝蓋承了整個身子的力,其實早就已經有很大的壓力了,但林夏天聽得林庭說話,聽得比上課還認真,竟然直接忽略了自己可憐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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