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的員工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姐,剛才的确吓到了,可是見到我和那年輕人都忙不疊的向她道歉,還安慰她,也漸漸回過神來。
她看了看年輕人身後背着屍體,一臉風塵仆仆的摸樣,眼圈也忍不住紅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說着,她就下意識的去摸口袋,想要拿錢給那年輕人,加油站穿的都是統一制服,還是沒有口袋,不能收現金的那種,她當然是摸了隔空。
我趕忙拉住她的手:“大姐,不用,有這個心就足夠了,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你看看,這……”員工大姐顯得有些難堪,她是真的想要幫幫這可憐的年輕人。
可加油收費這種事情她不可能幫着免單,她隻是一個員工而已,想要給年輕人塞點錢,自己身上又沒有,就有些難受。
這就是淳樸的華夏普通人,哪怕自己過得不是特别如意,也是給人打工過小日子的普通人,可看到别人身處苦難之中,還是想伸手幫一把,要是幫不上忙,還會自責難受,覺得沒幫上。
“外面冷,要不去我們的員工辦公室坐着暖和暖和,到天亮再走。這大半夜的多冷。”大姐說道。
年輕人再次堅決的搖頭;“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爸一直教育我,要懂規矩,他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的。”
大姐也沉默了,讓屍體進員工宿舍,也的确不是很合适。
……
員工大姐想了想,說道:“你們繼續往前面走,過個一裡多路,有個廢棄的小房子,以前是管理機井用的,可能有點髒,不過總算能遮風,在裡面待到天亮再走吧。”
“多謝大姐指點。”我又讓大姐給我的房車加滿柴油,這才掃碼付了油費,招呼那年輕人一起繼續朝着北邊趕去。
沒過多久,我們就在路邊看到了那件廢棄的屋子,因為是用來管理機井的,還有道路直接通往屋子,那年輕人直接開着摩托車,慢慢進了那屋子。
我也把房車開到下面的土路上停好,又從房車裡拿下來一個小酒精爐,拿到那間小屋裡,放在屋子中央點燃了。
我也知道,這樣一個小酒精爐,想要在那樣的環境下取暖保溫,基本上不可能做到。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而且在黑暗的環境中,有這樣一團光明也能讓人安心,有溫暖的感覺。
那年輕人依舊沒有從摩托車上下來,隻是趴伏在摩托車上,他的情況也的确不允許下車,如果下了車,身後他父親的屍體就要重新折騰一番。
我搬了折疊小凳,坐在了酒精爐旁,看着爐子裡的火焰,跟年輕人聊了起來。
“這會兒沒什麼事情了,要不跟我講講你的事情?”
“我……我想把……把我爸帶……帶回家……兩……兩天了……”
這年輕人明顯是到了極限,剛才去弄汽油,神經還在繃着,如今汽油搞到了,還來到了溫暖避風的環境裡,神經放松下來,整個人就有些撐不住了。
剛說了兩句話,語言就開始有些含糊不清,明顯是快要睡着了。
“睡吧,什麼都等到明天醒了再說。”我柔聲說道。
“謝……謝謝……”那年輕人堅持說完這一句,就趴在摩托車上,陷入了熟睡,鼾聲很快響了起來。
我原本準備起身去房車上睡覺,可是還沒等起身,就覺得一陣強烈的困意來襲。
我原本還想抵抗,接着心中一動,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于是不再抵抗困意,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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