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又一個雨天。
盛霆淵來到湖邊,上次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已經在亭子裡等他了。
見到他,小女孩一溜煙兒從亭子裡跑出來:“哥哥,你真的來了!”
盛霆淵卻一愣,她的臉上又有傷,一側臉頰高高腫起,帶着清晰的掌印。
他拉着她進了亭子:“那幾個人又欺負了?他們打你了?”
小女孩摸摸臉:“沒有,他們沒打我,這是我媽打的。”
“她為什麼打你?”
“小姐說我偷了夫人的錢,所以我媽就打了我。”
小女孩眼睛裡含了淚:“哥哥,我沒有偷錢,真的沒有。夫人的錢不是我偷的,是小姐偷的,我都看見了。”
盛霆淵也嘗過被誣陷被打的滋味兒,他爸爸從來都不信他,隻信那個私生子。
他輕聲道:“我相信你。”
“真的嗎?”
小女孩揚起頭,破涕為笑:“我就知道哥哥會相信我,除了小梨花,就隻有哥哥相信我了!”
“你爸爸也不相信你嗎?”
小女孩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道:“我爸爸他不在家。”
盛霆淵便沒有再多問,看她手裡拿了本書,書還用塑料袋仔細的包裹着,不由問她:“你逃課出來玩兒,還帶着書嗎?”
小女孩搖搖頭:“這不是我的書,我也沒有逃課,這是小梨花的書,她借給我看的。”
“沒有逃課?你今天不上學嗎?”
“我媽說,女孩子不用上學,所以給我退學了。”
“所以你借了書,要自學嗎?”
小女孩點點頭:“我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她叫小梨花,她每天學了新字以後,就會教給我。不過,小梨花有時候上課打瞌睡,老師教的字,她也認不全。”
盛霆淵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她提起過這個小梨花了,她上次被那群人欺負,就是想守住給小梨花的藥。
“哥哥,你能教我認字嗎?”
盛霆淵拿過她的書,跟她并排坐到了石凳上。
書是三年級的語文課本,他教她完全不是問題。
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寫,沒有紙筆,他就握着她的小手在他腿上寫。
很快,他就現,她聰慧異常,記憶力驚人。
他教的每一個字,隻需要一遍,她就能複述默寫出來。
一篇課文講完,她甚至可以不看書,就背誦出來。
他目光複雜的看着她:“你很聰明學東西非常快,你媽知道你這麼聰明嗎?”
“她知道,我之前上學的時候,所有老師都是這麼跟她說的。”
“那她還不讓你上學?”
“她說,我是傭人的女兒,不可以比小姐聰明,那樣夫人會不高興的。”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無知愚蠢的母親!
他心裡又憤怒又難受,他曾經以為自己命很苦,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命才是真的苦,他雖然不受爸爸疼愛,可是他有極其疼愛他的媽媽。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石頭。”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叫石頭?”
“哦,我還有一個名字!”
“叫什麼?”
“我叫丫頭!”
盛霆淵心裡更難受了,這個小女孩兒,甚至連一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不知道是她父母太沒有文化,還是太不疼她。
小女孩自己也不太喜歡這兩個名字,她滿臉豔羨的道:“小姐的名字特别好聽,我最好的朋友的名字也很好聽,我要是也有好聽的名字就好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名字?”
“就像小梨花那樣的!”
“你覺得梨花好聽?”
小女孩用力點頭:“好聽好聽!哥哥,你也幫我取個一樣的吧!”
盛霆淵看着湖裡的荷花,随口說了一個:“小荷花?”
小女孩歡喜的不得了:“真好聽,我就叫小荷花了!”
盛霆淵覺得自己這麼草率的給她取了名字不太好:“要不我再給你換一個吧?”
“不用了,我很喜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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