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愣神的一瞬間,小滿掙脫出了他的桎梏。
小姑娘連滾帶爬的摔在地上,卻不敢停下片刻,緊惕萬分的角落躲去。
清脆的摔地聲響了起來,程晖僵硬着站在原地,看到蜷縮在角落裡做出防禦姿态的小滿,再無剛才的平靜。
他背脊崩得筆直,居高臨下的看着小滿如受傷的幼獸一般将自己蜷縮在陰影中之時,他目光中的冷冽有一瞬的坍塌。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輕輕的敲響了。
是芳嫂試探的聲音。
“小晖,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的……”
屋内是一片死寂。
聽到屋裡沒有動靜,芳嫂心中百感交集,她搓了搓凍的通紅的雙手,終究是退後了半步。
聽到外頭離開的腳步聲,程晖試探性的朝小滿邁出了一步。
小滿警惕的瞪着她,那一雙漂亮的眸子沒有一絲光亮,分明是人類,卻透露出了獸性。
程晖自知理虧,抓了抓腦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
少年在自己的包中翻來覆去,終于翻出了他想要的。
“要不要吃糖。”
程晖伸出手,兩顆被揉的皺巴巴的糖果躺在他的掌心之上。
“甜的。”
聽到這句話,小滿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糖的味道,隻有逢年過節才可能吃到一顆。
那時候的江小滿,都不舍得吃,要偷偷塞在枕頭底下,每天舔一口,直到那糖都招來了螞蟻後,才依依不舍的将糖都吃個幹淨,就連指甲縫裡的糖漬,都要一一舔幹淨。
江家不是沒有買幾顆糖的錢,隻是小滿是女孩,江父隻有心情好的時候,才願意施舍這一顆不知從哪來的糖給她。
小滿看着那兩顆糖,怔怔然的睜大了眼睛。
甜的發膩的糖果卷入口中,小滿眼睛卻依舊警惕的望着程晖。
看着小滿這傻傻愣愣的樣子,程晖神情古怪了起來,他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了起來。
“這就是他們精心給我挑選的好媳婦嗎……呵。”
“最近村裡新來了個書記,我看看能不能走他的路子,成的話我們直接買當晚南下的火車票,立刻就走。”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小滿知道這事并不簡單,她的眉頭剛蹙起,便讓人摁住了眉心。
少年眉眼鋒銳,鼻梁挺直,霸道的将她塞進了被窩裡。
“小孩皺什麼眉,太晚了,趕緊睡覺了。”
小滿抓住了他的手,依賴的往他旁邊擠了擠,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你不在,我睡不好。”
程晖靠在床邊,嘴角勾了勾,沒抗拒她的依賴,隻是故意撇開頭,語氣上揚。
“都幾歲了自己還睡不了嗎,等下次搬家你自己住一個房間。”
小滿沒理會他的口是心非,隻是攥緊了他的手後閉上了眼。
鄭楊就是這種人,嘴巴壞,但實際上是會提朋友操碎心的老媽子。
程晖了解他,也明白他的好心,所以在鄭楊口不擇言時,他從來不會計較,兩人之間也不需要道歉,隻要見面了,搭句話,事情就翻篇了。
世間好友難得,能得三兩個,已是至幸。
鄭楊的到來,為安靜的小院增添了許多生機,正在樓上陽台看書的小滿聽到他的笑聲,随手将書放在了一旁,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盆栽中的綠葉太陽光下肆意伸展着身姿,青翠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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