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幹淨後,小滿終于如願以償的吃到了熱騰騰的包子。
裡頭是白菜餡兒的,一口下去,裡餡燙的小滿哈出了白蒙蒙的熱氣。
她生的白,就連手指都是嫩的跟青蔥一樣的顔色,江母還未病時,舍不得小滿這雙嫩手,後來江母病了,江小滿才自覺的端着一大盆衣服,跟在那些嬸娘後,到冷的刺骨的河邊一起浣洗衣衫。
看着她瘦的沒二兩肉的臉瓜子,程晖又從棉衣裡頭偷偷掏出了一個雞蛋。
小滿目光驟然亮了起來。
程晖抿着唇,看着她吃的臉蛋鼓鼓囊囊的樣子,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吃完這個,我等下送你回家去。”
小滿嚼着包子的動作一頓,木然的擡起頭。
程晖卻漲紅了臉,少年人的自尊讓他擡不起頭來。
“這事,是我爹娘犯渾,昨兒我已經同我娘說好了,彩禮不用退回來,就當是我欠他們的,我以後自會還給他們,咱們這事,就算了……”
“不回去。”
聽到要送自己走,小滿終于費勁的咽下了嘴巴裡的東西,臉都被憋的通紅,她紅彤彤的菱唇斬釘截鐵的說出這句話。
那家人比實驗室裡的怪人還要壞。
程晖怔了怔,卻看到小滿扯下了圍脖,自顧自的站了起來。
這下,她連雞蛋都不想吃了。
“我自己走。”
說罷,她便要自己往外走,程晖見狀,連忙扯住了她。
“你去哪?”
小滿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又低下頭,悶聲不吭的就要走。
這下子,程晖也傻了眼了,他以為,自己這麼說了,這小姑娘就要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誰知道,她竟然不願意回去。
見她還要走,他兩手将她提溜了回來,嘴裡呵道。
“你知道自個家在哪嗎,就要自己走?”
小滿一聲不吭的低着腦袋,腦袋終于轉了起來。
她想起了老頭說的。
【小滿啊,在遇到比你厲害的人的時候,咱們可不能逞強,咱們是做科學的,要用智慧取得勝利。】
那一天,老頭子破天荒的教了她一天怎麼擠出眼淚,怎麼跪下求饒。
畢竟在末日之中,學會求饒,也是活命的重要手段。
小滿睜大了眼睛,用力的想要擠出了兩滴眼淚。
程晖氣急,便要擡起她的腦袋,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兩行清淚。
小姑娘下巴尖尖小小,蒼白的臉上,一雙杏眸正含着淚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看着小滿淚眼婆娑的模樣,程晖腦袋嗡的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縮回了手。
“你,你哭什麼。”
小滿咬着嘴唇,不說話,所有的委屈好似都彙聚成了一顆又顆晶瑩剔透的眼淚。
程晖傻愣愣的看着小滿流淚的模樣,許久之後,才像是妥協的垂下腦袋,擡起手,動作僵硬的替她擦去眼淚。
“要是……你不想回去,就留下來。”
少年兇巴巴的擰着眉,語氣也生硬地很。
“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餓不着你。”
小滿聽到這一句話,眼淚戛然而止。
老頭教的招數确實好使。
看着她這眼淚收放自如的樣子,程晖心裡頭覺得有點怪,但還是摁着她坐在炕上,又将雞蛋塞進了她的手裡。
“吃吧。”
小姑娘接着雞蛋就要往嘴裡塞,程晖手急眼快捂住了她的嘴巴,而後一手搶過她手裡的雞蛋。
“誰告訴你雞蛋是這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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