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未雨的角度看,她是對不起陳放的。
這也是她最不想聽見的問題,心底對陳放的愧疚已然滿到要将她淹沒。
“不公平,我知道對你不公平。可是,抱歉,我真的放不下傅海棠。”
“是放不下他?還是還愛他?”
宋未雨無話可說,緩慢蹦跳的心髒沒有足夠的力氣将血液送到神經末端,四肢逐漸麻木。
陳放卻還在繼續問她,“跟我說句實話,現在,在你心裡,他是不是比我重要?”
“我……”
宋未雨舉着手機,緊緊貼着門尋求支撐。
面色無助,支支吾吾無法回答,想找補一下。
“我……我也是不想讓你為難,吳啟年打聽到夜場的消息,說韓觀山回國,就是為了親手殺我。我知道,你這幾天沒日沒夜地奔波京北,是在為難。”
陳放身體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隻有耳垂上那枚黑鑽反射出微微亮光。
“我再為難,也不會把你拱手讓人,我已經在想辦法了。最不濟,我把你還給傅海棠,也不會讓韓觀山靠近你半步,傷害你半分。你明天别去離婚,就繼續待在他身邊,做傅太太。這樣,沒有人敢動你……”
宋未雨直接打斷他的話,聽了聽隔壁傅海棠有沒有發出難受的聲音。
語氣有些急:“現在不是離不離婚的問題,是我必須要去韓觀山身邊,陳放,你明白麼!我必須離婚,你不應該不明白啊……”
這麼簡單的邏輯,他不應該在裡面繞不出來。
她總覺得今晚的陳放,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不能結婚的事,刺激到他了。
“對不起,我語氣有點急了。可是陳放,如果你不把我交給韓觀山,他就會不斷為難你,甚至把你打壓出京城夜場圈子,那你的任務怎麼辦?”
“你忘了,七天前,你答應過我什麼?”
陳放當然沒忘,他答應她,如果有一天在任務和她之間必須二選一,他必須選任務。
可真到這一刻,他糾結到極限。
責任,愛人。
他人生的天秤上,牢牢占據兩端的生命之重
“可是,我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往火坑裡跳。寶貝,你聽話不要着急。再給我點時間,我已經在跟林煜交涉了。如果林煜願意跟我一起做局,肯定能讓韓觀山伏法。”
“我真的求你了,别去。你現在就好好待在傅海棠身邊,等我解決這件事。”
這話說的太晚。
宋未雨已經沒力氣站住,她緩緩蹲在地上,倚靠着門,揉了揉眉心。
望着客廳那精緻的水晶吊燈,眼前恍惚。
聲音很緩很輕,似乎是脫力一般。
“陳放,你要的是他伏法。我要的是救傅海棠的命。”
陳放閉上眼,垂頭緊緊皺眉,她依舊那麼聰明。
她說的沒錯,韓觀山這樣的惡人,即使伏法,也不會交出那兩樣東西。
他恨傅海棠甚于一切,下地獄也要拉着傅海棠。
原來,她早已經看得這樣透徹。
那她會不會,也看透了他的欺騙隐瞞?
宋未雨按完眉心,仰頭靠着門,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她立馬捕捉到了陳放話裡的重點:“你在跟林煜交涉?”
“嗯。”
“他不信你,所以不願意合作,對麼?”
“對。”
宋未雨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急忙道:“那不如一石二鳥,反正我都要去韓觀山那裡,不如你把我送給林煜當投名狀,讓林煜把我交給韓觀山。這樣林煜既信了你的誠意,可以為你所用,我又能順利到韓觀山面前。”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陳放在夜場的地位就穩了,那些對他身份的猜疑,不攻自破。
畢竟,整個京城都知道陳放對她用情至深。
她是他最好的投名狀。
陳放睜開眼,眼前已經被霧氣遮蓋,她的這段話證明,她沒看穿他的欺騙。
她那麼聰明,能憑着冰山一角的消息就理順出全部線路,卻沒看出他的欺騙。
隻是因為……
隻是因為!
她無條件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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