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雲更擔心燕綏之和堇白。她在上京城中再也坐不住了,便去求了太後,要求上前線。
太後一開始不同意,後來禁不住她軟磨硬泡,才不得已答應了她,再三叮囑她千萬要小心。
謝晚雲得到允準,一時也沒耽擱便帶了許多軍需物資藥材等物來了藍月關。
燕綏之見到她的那一刻,又是驚喜又是擔憂,還很生氣。
可是來都來了,又能怎麼辦?
謝晚雲見到燕綏之更多的是意外,他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原來的燕綏之,溫潤如玉,清雅飄逸。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皮膚早已不似從前那般雪白,不僅黑了,臉上盡是煙塵之色。眼睛炯炯有神,顧盼之間凜然生威。
舉手投足再不似從前那樣謙和有度,而是虎虎生風。
和從前幾乎判若兩人。
看來,軍營,戰争的确能激發一個男人的血性。
“謝夫人,你不知道前線很危險嗎?你一個女人怎麼能來這裡?”燕綏之沉着臉問道。
燕綏之舍不得責怪她,可是當着衆将領的面,又不能不做做樣子。
“燕軍師,我來藍月關是經過太後首肯的。因我并非弱質女流,必要時我也可以披挂上陣的。”謝晚雲朗聲應道。
謝晚雲急着問堇白的情況,想知道這孩子是否在軍中,偏偏燕綏之隻字不提,她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場,問道:“堇白在哪裡?”
燕綏之還沒回答,劉盛從戰場上回來了,大聲道:“謝夫人,我剛才就聽說你又來了,你,好樣的!不愧是鎮國公的女兒!”
劉盛身材高大魁梧,盔甲上血迹斑斑,殺氣騰騰。
“劉将軍過獎了,我隻是想盡一份力。戰事如何?仗很難打嗎?”
劉盛搖頭,一臉怒意。
“漠北這群野狗真是不好對付,也不知朝廷怎麼想的,這些年軍隊都快養廢了,居然主動去招惹他們?不過話說回來,這一仗也是遲早要打的。要是再遲些時候就好了,我也能好好練練兵。留給我的時間,太緊了!”
謝晚雲忍不住喟歎。
“報!”一個傳令兵飛奔而來。
“将軍,前方發現敵情,有一隊漠北騎兵繞到藍月關左側山梁上去了!”
“這班龜孫子,是想爬到山頂上居高臨下打老子?做夢呢!何人出戰?”
一名将領出列,“未将願往!”
傳令兵大聲道:“将軍,小謝将軍已經帶着人去了。”
“嗬,這小子,動作這麼快,怕人跟他搶功?”劉盛嘴裡罵着,眼睛裡卻全是笑意,顯然對這個“小謝将軍”十分滿意。
謝晚雲突然心中一緊。
“小謝将軍?”怎麼從未聽說過此人?
她看向燕綏之,後者微笑着向她點頭。
謝晚雲意外,驚喜,驕傲,擔憂……各種情緒席卷而來,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謝夫人還不知道吧?這位小謝将軍便是當日朝廷派到漠北的質子睿親王,别看他年紀不大,文文弱弱的模樣,可卻是武藝高強,有勇有謀的一員小将,将來必成大器。”
劉盛哈哈大笑。
帳下其他人也都連連點頭,對小謝将軍贊賞不已。
“可是他為何自稱小謝将軍?”謝晚雲忍不住問道。
“這個麼,就是提到老鎮國公了。睿親王說他最敬仰便是鎮國公,隻可惜不能親自聆聽他的教誨,不能在他帳下效力,為彌補遺憾,便以小謝自稱。”
“原來是這樣。”謝晚雲心中酸楚。
倘若父親活着,能親眼見到自己的外孫以他為榮,該有多麼欣慰。
燕綏之說道:“謝夫人遠道而來,先去歇息吧,等小謝将軍回來,我再讓他來拜見您。”
“小謝将軍。”謝晚雲喃喃地念着,她的堇白,真的長大了。
她忍不住一陣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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