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雲站住,回眸。清冷的眸子從他臉上掃過。
“請問燕大人還有什麼事?”
燕綏之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她。眉宇之間溫柔似水。
“這是堇白給你寫的信。”
血色迅速從謝晚雲臉上褪了下去。這個信息來得太突然,她一時之間竟僵住了。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記挂着堇白麼,難道不想看他的信?”燕綏之笑着說。
謝晚雲一把接過信,顫抖着的手指半天沒有撕開信封。
燕綏之心中酸楚,卻故作輕松地說:“姩姩别急,帶回去慢慢看。”
謝晚雲睜大了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線,隐約是堇白的字!
時光過去了五年,堇白的字體變得更加蒼勁有力。
她的眼裡立刻盈滿了淚水。眼前的字迹變得影影綽綽,根本看不清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你從哪裡拿到的信?”
“我……在漠北安排了眼線。兒子在那麼遙遠的地方,我怎麼能放心,自然安排了人的。”
燕綏之本想說,你不用管,隻要一有消息我就會告訴你,然而他知道,謝晚雲最讨厭他事事隐瞞。
謝晚雲顧不得和他多說,轉身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把信拿在手裡反複摩挲着,甚至舍不得打開。她隻想等回到家,再細細地看。
終于到家了,謝晚雲三步并做兩步沖進了卧室。
玉墜早已體貼地點了好幾枝明晃晃的蠟燭,房間裡溫暖而明亮。
謝晚雲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在燭火上,溶化了火漆封口。
看着那燭淚緩緩滴落,這才輕輕抽出信紙。
信很長,厚厚的。
“娘親。”才看到這兩個字,淚水就再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把手帕按在眼睛上,輕輕擦去了淚水。近乎貪婪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
“娘親,我好想你啊。你一定也是想我的,對吧?唉,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娘親放心,我一切都好。我和君豪,四龍一直在一起的,漠北人對我們也很好,沒有為難我們。我和漠北的六王子成了好朋友,我們前日才比了劍,我赢了他,他不服氣,結果他摔跤又赢了君豪。”
謝晚雲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浮起微笑。
堇白的信絮絮叨叨的,通篇都用的是孩子的語氣,仿佛還倚在娘親身邊撒嬌。
“娘親,我今日穿了件新袍子,客商說是從雲間坊拿的料子。君豪和四龍都說我穿着很好看,嘻嘻,對了娘親,我長高了,君豪說我長得和娘親很像,我自己也這麼認為的。還有姑娘給我送花呢,可是我覺得她們都沒有娘親好看。”
謝晚雲撲哧一聲笑了,擦去了眼角的淚花,喃喃道:“你都長大了啊。”
信再長也有看完的時候,她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直到把每一個字都背了下來。
她仿佛看到了堇白的笑臉浮在信紙上,一聲聲地喊着娘親。
她腦海裡時時想起分别那天,堇白從車窗裡探出身子,滿臉淚痕,拼命向她揮手的樣子。
時光荏苒,那個軟萌萌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英俊少年。
謝晚雲的淚水已流成了河。
玉墜悄悄地過來剪了燭花。
謝晚雲的雙頰酡紅,眼睛閃閃發亮。
“夫人,您這是……”
“玉墜,我想把謝家商鋪的生意做到漠北去,這樣我就可以經常見到堇白了。”謝晚雲恨自己怎麼沒早些想到這個辦法。
過去朝廷和漠北之間劍拔弩張,可是這幾年已經緩和了啊,她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開拓商路呢,這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了。
現在想起來了,也為時不晚。
“夫人想做什麼便去做。奴婢一直支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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