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白,不要一口一個娘親的叫,讓外人聽到會有麻煩。”燕綏之發現他越來越拿這孩子沒辦法。
堇白連連點頭。“我知道,隻有在沒外人的時候我才會叫。伯父,我明天去找娘親,我讓她帶我去吃好吃的,你去不去啊?”
燕綏之闆着臉,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回去睡覺!”
“哎,哎,這就回,伯父你若不去就算啦,我自己去!”堇白狡狤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
燕綏之無奈搖頭,剛要回房準備歇下,又忍不住喚來青書,“明日讓人跟着堇白,看他和謝夫人在哪裡吃飯,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青書忍着笑,連連點頭。“大人請放心!”
堇白拉着謝晚雲來了那次來過的湖中酒樓。上次他還沒玩盡興,娘親生伯父的氣,早早就走了,這次他想補上。
謝晚雲自然不會掃他的興。兩人仍是選是上次坐的亭子,菜還沒點完,燕綏之就來了。
謝晚雲眼前一亮,唇間抑止不住的笑意便彌漫開來。
堇白心裡暗笑,眉眼彎彎,他就知道伯父定會跟來。
燕綏之才從朝堂上下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仍是一身大紅色的官袍,腰束玉帶,腳蹬朝靴。
整個人器宇軒昂,玉樹臨風,如玉之潤,如蘭之馨。
見兩人都隻是盯着他笑,竟有些不好意思。摘下頭上烏紗,一頭墨染般的青絲便垂下來。青書趕緊接過,抱着出去了。
燕綏之清了清嗓子,說道:“怎麼了,我不請自來,你們不歡迎我?”
謝晚雲淡笑不語。
堇白撲過來便往他膝上爬,笑嘻嘻地道:“怎麼會,我隻是意外呀,昨晚上伯父明明說不來的!娘親,你怎麼也不說話,是因為太高興了麼?”
兩個大人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同聲道:“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
堇白哈哈笑。“我知道我知道,伯父,娘親,你們表面上罵我,其實心裡都在誇我,對不對?”
“……”這鬼靈精的模樣,到底是随了誰啊?
兩人都在心裡哀歎。
席間堇白插科打诨,既頑皮又乖巧,一餐飯吃得溫馨而甜蜜。
飯後,誰也沒說要回去,燕綏之便提議到湖邊小道散步,謝晚雲沒有拒絕。
堇白有意跑遠些,好讓伯父和娘親說說話。
他們上次來是隆冬時節,湖岸上一片枯黃,此時卻是陽春三月,草長莺飛,鳥語花香。
一湖春水,碧波蕩漾。岸邊的柳樹已長出了嫩綠的枝葉,随着微風輕輕擺動着。
道旁的草葉兒碧綠,中間夾雜着星星點點的野花,小鳥叽叽喳喳地叫着,忽而飛起,忽爾落下。
吹面不寒楊柳風,兩人并肩漫步而行。
“姩姩,我聽說你去過攝政王府了?”燕綏之問道。
謝晚雲點頭。“我給韓如意送了幾件衣裳。”
燕綏之抿緊了唇,眸中是深深的擔憂。
“姩姩,攝政王不比秦肅安,他老謀深算,心狠手辣,便是我也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應對。聽我的,離他遠遠的,以後不要再去他府上了。”
謝晚雲知道他是為自己擔心,心中感動。
“無妨,我會小心,不會讓他看出破綻。”
燕綏之歎息一聲,“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說真的,我後悔告訴你這件事了。”
謝晚雲唇邊浮起一絲淺笑,“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事,可是有些事,我還是想自己來。”
燕綏之眼眸深邃,各種複雜的情緒翻湧着,最後卻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伸手拂開落在她面前一條柳枝,低語:“姩姩,我真想,就這樣和你一直走下去。”
謝晚雲的臉“騰”地紅了,掩飾着轉開了臉去,裝着去看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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