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來的?我見過你麼?”堇白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有些眼熟。
魏明月趕緊點頭道:“回小少爺,奴婢今天才來,之前在謝夫人的鋪子裡當過差的。小少爺可能在那兒見過奴婢。”
她在燕府做丫環的事,謝晚雲遲早會知道,此時隐瞞也沒什麼意義,便照實說了。
堇白也想起來了,不過他總看這女子有點不順眼,也懶得和她多說。
魏明月也覺得這孩子年紀雖小,眼神卻很犀利,心中竟有些忐忑。見他走了,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幾天,魏明月處處陪着小心,潛心學習,終于沒有再出什麼大錯。隻是令她郁悶的是,一直沒有見到燕大人。
有一回遠遠地看到他的馬車回來了,剛想跑到門口去露個臉,偏偏又被王媽媽叫住了。
她是新來的,隻能在前院幹雜活,還不能到後院,更沒資格到主人身邊伺候。
王媽媽話裡話外都提醒她要注意自己身份,不要心存妄想,不可逾矩。
魏明月雖心中不忿,但她也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王媽媽說什麼她便應什麼。王媽媽見她倒還恭順,也就不再盯着她了。
這天,謝晚雲來了雲間坊,看看給攝政王府中送的新衣做得怎麼樣了。
有幾件衣裳已經完工,鋪在案上,迎着清晨的陽光,熠熠生輝。
那是一件雲錦織就的绛紅色對振收腰托底羅裙,以金絲繡着流雲,間雜着百蝶穿花,精緻華麗,美不勝收。
她用手撚着衣料,隻覺得入絲滑,輕柔。
她自己很少穿這種花式繁雜的衣裙,但身為女子,哪有不愛漂亮衣衫的,心想她是不是也要制幾套這樣的衫裙?
她正在出神,一隻白白胖胖的大手突然伸過來,放在裙子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輕輕敲擊着。
“如此華美的衣裙,隻有謝夫人才配得上它。謝夫人,好久不見了。”
謝晚雲轉頭一看,正是當今的六皇子——成王李成舜。
若論起輩分,李成舜也是她的表兄。但因他的母妃與太後不睦,所以兩人之間并不親近,隻是偶爾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所以,今天李成舜會出現在雲間坊,也令她十分意外。
“給成王殿下請安。”
李成舜笑得十分歡暢,“何必這麼客氣呢。要說你也是我的表妹,不如我們不要王爺夫人這樣稱呼了,我叫你表妹,你就叫我表哥吧。”
李成舜一邊說着,手指似漫不經心地從絲滑的面料上移過,有意無意地觸碰到謝晚雲放在另一側的手。
他身材矮胖,臉上也有些浮腫,眼下帶着黑眼圈。滿臉都是縱情聲色留下的痕迹。身上穿着冰藍色窄袖長袍,袖口和領口都鑲着銀絲邊流雲紋,腰間束着靛藍色鑲白祥雲紋的寬腰帶,上面挂了一塊造型古樸的墨玉。頭發束起,戴着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羊脂玉晶瑩潤澤。
謝晚雲心想這身打份倒是頗費了番心思,可惜……這副形象離玉樹臨風也差得太遠了些。
當下不動聲色地移開手指。客氣道:“殿下,這樣于禮不合。”
六皇子李成舜一向自诩風流,身為皇子卻行為不儉,經常流連煙花之地,與一班纨绔子弟為伍,鬥雞走馬,花天酒地。為此被德宗皇帝訓斥了幾次,卻依舊不改風流禀性。
“有什麼合不合的。”李成舜縮回自己那隻不受歡迎的手,不以為意地說:“這又不是在宮裡,哪有那麼多虛禮。表妹最近可成了上京城的名人了,要我說你休夫休得好,秦肅安那個窩囊廢根本就配不上你。”
“殿下今日光臨敝店,可是要選衣裳麼?”謝晚雲不接他的話,轉頭去喚掌櫃,吩咐道:“給王爺介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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