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白接着說:“夫人對你不好嗎?她對你,比對我都好!”
堇白對此是些嫉妒的,如今全哥兒犯了錯,正好讓他出出氣。
全哥兒羞得滿臉通紅,不甘心地說:“堇白,我知道我錯了,你讓我進去,給大娘子道個歉,行麼?”
“哼,我娘……大娘子才不要見你!忘恩負義,沒良心!”堇白差點說漏嘴,見全哥兒仍是不肯走,幹脆上手推了他一把。怒道:“你臉皮真夠厚的啊!跟你爹娘一個樣兒,趕緊走!”
全哥兒咬緊了牙關,任堇白怎麼推,就是不動。他功夫不如堇白,靈巧機敏也比不上,但是他力氣比堇白大。
堇白拉了半天拉不動,頓時火了,大聲道:“你怎麼回事啊?聽不懂人話?我謝姑姑不要見你!”
謝四龍上前一步,說道:“全哥兒,這事是你不對,等謝夫人氣消了,你再來吧,你現在一直堵在門口,不是夫人更加生氣嗎?”
全哥兒把小夥伴們一個個地看過來,每個人臉上都寫着不贊同。
他臉上挂着淚水,卻倔強地站着不動。他要見大娘子,他要當面向她道歉,哪怕大娘子不原諒他呢?就是走,也要讓大娘子親自來趕他走!
堇白見勸不動他,幹脆回身進去,然後“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
全哥兒看着緊閉的大門,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堇白等幾個人從門縫裡看到了他的舉動,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這小子可是夠倔的啊。
謝晚雲在雲起閣的院子裡練了一回劍法。不知為何,她今日竟有些心浮氣躁。唯恐再練下去會岔了氣,傷到筋脈,便收了勢。
玉墜這才走過來說道:“夫人,全哥兒還在大門口跪着呢。您真的不見他麼?”玉墜也生全哥兒的氣,可她為人心腸軟,見孩子在大門口足足跪了兩個時辰了,又心疼起來。
謝晚雲擡頭看看天色,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天色陰沉沉的,大風刮得一陣緊似一陣,随時都會下大雨。
“他——還跪着?”聲音帶上了幾分遲疑。
玉墜無奈地點頭,“可不是麼,這孩子,也是夠倔的。”
謝晚雲冷聲道:“不管他,沒有人要他跪,随他去。”
“……!”玉墜無奈歎氣。
雨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了。打得廊下的草葉噼啪作響,不一會便形成道道雨簾。
謝晚雲神思有些恍惚,想起當日全哥兒剛剛來她身邊的時候,既嬌氣又膽小,可是這嬌氣膽小的孩子已經在下着雨的晚上,在門外跪了幾個時辰。
“夫人……”玉墜咬着唇,欲言又止。
“去看看他吧。”謝晚雲輕歎一聲,拿起一件披風,出了房門。
玉墜趕緊撐起了傘,追上去。
全哥兒仍是跪在大門口,身上已被雨淋濕了,冷得發抖。門房不忍心,給他披件衣裳,被他倔強地甩開了。
大娘子是真的生他的氣了,不再原諒他了?
全哥兒心裡的眼淚早就流成了河。
大門突然打開了,謝晚雲罩着青色的油紙傘,身着青色寬袍,靜靜地站在門裡。
“大娘子!”全哥兒才喊了一聲,鼻子發酸,嗓子就啞了。
謝晚雲走過來,把手中的披風罩在他身上。這孩子全身濕透了,冰涼冰涼的。她心中不忍,臉上卻依舊是冷冷的。
“先起來。”伸手把全哥兒從地上拉起來。
“大娘子,我對不起你,我要跟你道歉。”全哥兒鼻子一酸,兩隻手胡亂抹着眼淚,糊得到處都是。
謝晚雲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你——不生我氣了?”全哥兒難以置信,大娘子真的原諒他了?
謝晚雲喟歎。“我沒有生你的氣,隻是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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