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哥兒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被打發了出來,心裡挺不是滋味。難道是因為他搬出去和大娘子一起住,爹娘生他的氣了,不想認他了?
自己背叛了大娘子,爹娘又不喜歡他了,全哥兒突然心慌起來。
回了沐園,先來了雲起閣,趁着沒人把鑰匙又悄悄放了回去。這才拍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做賊的滋味真不好受。
雲間坊内,玉墜已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謝晚雲。
到底是悉心照顧了這麼久的孩子,玉墜心裡也不是滋味。
“夫人,别人的孩子終究是養不熟的。”
謝晚雲默然不語。
她已經盡力了。結果全哥兒還是走上了前世一樣的路。她可以接受全哥兒不敬她愛她,但是不能忍受他的背叛。
他們的母子、師徒情分,終究還是斷了。
“就這樣吧。”她淡淡地說道。
門外突然傳來清亮的童聲。“謝姑姑!我來啦!”
話音還沒落,裡間的木制門被“嘩啦”一下拉開,堇白笑得眉眼彎彎,蹦跳着跑進來,撲進她懷裡。
“堇白!”謝晚雲摟着孩子溫熱的身子,捧着他的臉,細細地看,又把手在他額頭上試溫度。
“你身子都好了麼?”
堇白的小臉白嫩嫩的,透着紅暈,觸手溫熱,已沒有之前的滾燙感。
堇白眼瞧着這裡也沒旁人,又脆生生地喊:“娘親!娘親!我都好了。昨天就都好了,就是伯父不放心,一直不肯放我出來。”
謝晚雲前兩日接了一單大生意,忙得脫不開身去看他,此時見兒子倒先來了,既心疼又愧疚。
心想要麼就把堇白認回來吧,帶他回沐園,母子倆可以朝夕相處。他們已經錯過了太久,她真想日夜和兒子在一處,再也不要分開。
可是她也明白,那終究是不成的。
“堇白,伯父對你很好,是麼?”她知道燕綏之很寶貝堇白,可還是想從孩子口中再次得到驗證。
堇白笑嘻嘻地道:“是啊,伯父對我可好了。他每次下了朝回府,都會先來看我,如果看到我不舒服,他就緊張得吃不飯,睡不着覺。我要是好好的呢,他就特别開心。伯父不愛笑,隻有在我好好的時候,他才會笑。”
堇白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捂着嘴偷笑。
“怎麼了?”謝晚雲有點意外,這個小機靈鬼又想到什麼了?
“嗯,娘親,我說了你可别生氣哦。”堇白忽然把嘴巴貼近她的耳邊,小巴掌遮着她的耳邊,悄悄地說:“娘親,伯父在看到你的時候也會笑。每次看到你,他的眼睛都會發光。”
孩子嘴裡的熱氣吹在她的耳朵上,熱呼呼的,癢癢的,她面紅耳赤。
這個孩子越來越沒大沒小!真是給寵壞了!
謝晚雲闆起臉,訓斥道:“堇白,這種話也是随便說的麼?着實該打!”
堇白眨巴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委曲巴巴。
“娘親,我說的都是真的啊!難道說真話也有錯麼?”
“……”謝晚雲扶額。
這孩子鬼靈精怪的性子是随了誰啊?她自己明明不是這樣的性格啊。難道随了他爹?可他爹到底是誰啊?
謝晚雲從來沒有這麼無語過。
那天晚上的人她确定不是秦肅安,那會是誰?她不能不懷疑一個人。
燕綏之。
否則沒有辦法解釋他為何會對孩子這麼上心。四處求醫問藥,請文武教習,悉心教導。親生父親也未必能做到這麼好,何況是伯父。
難道,那天的人真的是燕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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