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雲趕緊起身接駕。
德宗皇帝已大步走進來,擺擺手,道:“平身吧。”
太後笑道:“皇帝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
論輩份,德宗皇帝正是謝晚雲的表舅舅。他四十餘歲,濃眉大眼,聲若洪鐘,不像皇帝倒更像個江湖豪客。
“朕這陣子忙于國事,沒顧得上探望太後,可巧今日有空,又聽說晚雲也來了,便過來看看。晚雲,近來可好?”
“多謝陛下關懷,晚雲一切都好。”謝晚雲九歲起便在太後身邊長大,和這位當皇帝的表舅舅時常見面,倒也不懼他的帝王威儀。
“朕倒是聽說,你的生意做得不錯。上京城裡的商業都快被你壟斷了。哈哈。”
謝晚雲暗暗吃驚,這些話都傳到皇帝耳朵裡了?皇帝就是皇帝,絕不會平白無故和你開玩笑。隻是她還沒摸清他是什麼意思?
便謹慎答道:“皇上說笑了。上京城這麼大,商戶衆多,哪裡是我一人之力能壟斷得了的。做生意也要有競争,才能彼此促進。如今商業繁盛,都是陛下治國有方的功勞。”
“哈哈哈!”德宗皇帝放聲大笑,卻搖了搖頭,說道:“晚雲,如今連你也開始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套話了。”
謝晚雲微笑道:“皇上,這并非套話。以前是晚雲年少輕狂,不知輕重,這些年長大了,自然不比從前。”
“說的也是。”皇帝說着,仔細打量着她,眸中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皇帝,你就不要為難晚雲了,難得來一次,陪着哀家用飯如何?”太後過來解圍。
“母後不說,朕也要留下的,想吃母後宮中的八寶鴨子了。”德宗皇帝笑道。
宮女們流水般擺上宴席,一餐飯謝晚雲吃得小心謹慎。經過上一世的磨難和今生的步步為營,她早已不是當年養在宮中那個縱情肆意的明豔少女了。
自古以來,狩獵便分了為春蒐,夏藐,秋狝,冬狩。
最為隆重便是秋狝,此時野獸正是長得肥的時候,正好收獲。而春天正是萬物初生之時,野獸剛剛經過了一個缺少食物的冬天,饑餓難捺,脾氣暴躁,此時狩獵不為收獲,更多是考驗狩獵者的武藝和圍獵能力。
德宗皇帝對春蒐幾乎到了着迷的程度,每年春季都會帶上王公貴族,皇宮衛士們進行大型的狩獵活動。
今年難得有興緻,允許皇親國戚帶上部分女眷。太後正好這陣身體松快,便也想湊個熱鬧,于是把謝晚雲叫來了。
天高雲淡,晴空萬裡,正是打獵的好天氣。一大早,旌旗招展,号角齊鳴。人人整裝待發,竟是如打仗般的莊嚴肅穆。
謝晚雲騎了一匹白色的駿馬,一襲雪白的獵裝,眉目清冷,膚白若雪,氣度高華。
燕綏之身為内閣次輔,自然也來了。隻是他身子弱,不能參與狩獵,便乘了馬車。此時他看着謝晚雲英姿飒爽的模樣,隻覺得目眩神馳。
隊伍開動了,百姓們都守在道旁,觀看這盛大的儀式。
事實上,皇家打獵,決不隻是獵獲幾隻動物那麼簡單。而是有軍事意義的一項活動。而帝王的狩獵活動氣勢龐大,稱為田獵。并且有一定的禮規,不按禮法狩獵是暴殄天物。田獵不捕幼獸,不采鳥卵,不殺有孕之獸,不傷未長成的小獸,不破壞鳥巢。另外,圍獵捕殺要圍而不合,留有餘地,不能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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