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伸手去碰觸,孩子的皮膚冰冰涼的,那塊淺紅色的印迹看起來像一團小小的火焰。
“娘親……”堇白喃喃道。
謝晚雲一驚,再看堇白并沒有醒,她趕緊替他蓋好了被子,起身出了卧房。
甘敏還呆呆地坐在外面,大夫已經走了。
謝晚雲心裡不是滋味,說:“堇白這是寒症?何時得的?”
甘敏看看她,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妹妹,堇白這病到底是怎麼得的?”謝晚雲迫不急待地問道。
甘敏迎着她的目光,仍是沉默不語。
“你倒是說話啊?”謝晚雲有些急了。
甘敏抿了抿唇,似下定了決心般說道:“這孩子剛生下來就被人扔到了雪地裡。”
血色迅速從謝晚雲的臉上褪了下去。她喉頭發幹,腦子有些混亂。
半晌,才啞聲道:“你是說,你是說……”她始終不敢問出那句話。
甘敏的眸中已染上濕意,輕輕點了點頭。
“若是燕大人遲得片刻,孩子便會活活凍死了。如今隻是個寒症,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謝晚雲腦中轟然作響!隻覺得眼前一片金星亂舞。渾身輕飄飄的,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一旁的玉墜已經哭出了聲,撲通一聲跪倒在謝晚雲面前,泣不成聲。
“夫人,可還記得前幾日堇白少爺在沐園中弄濕了衣裳?”
謝晚雲木然點頭。
玉墜邊哭邊說道:“那日奴婢給少爺換衣裳,便看到他腰上有一塊紅色胎記。當年夫人生産之時,我也看到孩子腰上也有那樣一塊胎記。隻是當時看得不太清楚,我怕記錯了,又想着哪有這麼巧的事,便不敢對夫人說,原來,原來,堇白少爺真的就是夫人的孩子啊!老天有眼,讓夫人母子團聚……”
玉墜已是哭得說不出話了。
謝晚雲眸子閃了閃,意識已有些回來了,一陣巨大的喜悅充斥了她的内心。她擡頭去看甘敏。
甘敏含淚點頭。“這些年,大人遍訪名醫,不知吃了多少藥,還請了師傅教他習武,也是為提高體質,堇白的寒症,如今發作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一瞬間,謝晚雲隻想跪下來感謝上蒼。感謝觀音菩薩。原來她日夜所求的事,菩薩都答應她了,早就把孩子送到了她的身邊。
“為何一直瞞着我?”謝晚雲情緒激動之下,腦中仍是昏沉沉的。
“姐姐莫怪,這是燕大人的意思。大人說,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甘敏含着歉意說道。
燕綏之為何會養着堇白?可是她看甘敏的神色,應該是不會告訴她的。
謝晚雲咬了一下嘴唇,好痛!現在的确還不是時候,她和燕綏之的處境都不安全,和秦家這些事都未處理好,秦肅安當年能把剛出生的堇白扔掉,又怎知他不會再次起歹心?
她一直想不明白秦肅安當日的舉動。除非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他,這個孩子也不是他的,否則根本解釋不通。
那他又為何要跳出來承認?這些都是謎團。當初設計這個局的人便是安陽公主李鳳眠,難道說,秦肅安也隻是她的一枚棋子?
謝晚雲細想她和李鳳眠并沒有什麼仇恨,她何苦處心積慮設了這樣一個局來陷害她?
如果那天晚上的人不是秦肅安,又會是誰?
還有,燕綏之又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她生産之時的侯府門外,并恰巧撿到了孩子?他又為什麼會把孩子精心養大。
這些都是謎團,不解開之前,的确不能和堇白相認。
謝晚雲在短短的時間内已經想清楚了,她擡起頭,眼底已是一片清明。起身對甘敏深深施一禮。
“妹妹,多謝你替我照顧堇白。這份恩情,我記住了。”
甘敏紅着眼圈,扶起她,笑中帶淚。“姐姐說哪裡的話,我與姐姐情同姐妹,燕大人又于我有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姐姐母子終于可以團聚,真是太好了。”
“少爺醒了。”伺候堇白的奶媽張氏過來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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