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起,全哥兒像是換了個人,一下就長大了不少。
滴水成冰的天氣,也是每日天不亮就起來練功,寒霜在頭上,身上結出冰渣了也咬牙堅持着。
漸漸地,步子穩了,耐力增強了,一套劍法練完也不會氣喘籲籲了。
眼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進步,謝晚雲心裡也頗感欣慰。
這天從早上起便開始下雪,過了午後,竟也沒有停的意思。
謝晚雲令人掃淨院中積雪,盯着全哥兒練功。
她已經教了他入門的基本劍法,此時看着他一招一式地拆解,雖然還做不到行雲流水,卻已有了幾分沉穩的力度。
謝晚雲目光稍霁,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全哥兒一套劍法練完,收了式站定,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雪花落在他冒着熱氣的小臉上,瞬間便融化了。
謝晚雲知道孩子想得到誇獎,可是現在還不行,他還可以做得更好。
冷聲道:“還不夠,你可以再快一點,招數銜接之間應更流暢。否則變招之時稍阻滞,慢了一分一毫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是!”全哥兒的眸子閃了閃,掩藏起失望的情緒,定了定心神,認真思索着她話中的含義,一點點地修正自己的失誤。
院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哭喊。
柳芸兒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拉着全哥兒就哭。
“全哥兒,我的兒啊!大雪天的,這是做什麼呢?凍壞了可怎麼好啊?”
謝晚雲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孩子剛剛有點起色,她又來搗亂。
“是誰讓她進來的?”
看門的小厮一臉緊張之色,“是,大爺送柳姨娘過來的。”
謝晚雲眉峰微蹙,秦肅安這是想做什麼?
柳芸兒哭着撫摸着兒子的臉和手。那臉上已生了凍瘡,紅紅的,手上因長時間握劍而起了一層薄繭。
頓時心疼得眼睛發紅,轉頭就對着謝晚雲怒目相向,咬牙切齒地說:“大娘子好狠毒啊!這下着大雪的天氣,你把孩子扔在雪地裡蹉磨。他才幾歲啊?你要虐待我的全哥兒,我跟你拼了!”
說着便一頭往謝晚雲身上撞過來。
謝晚雲身形微側便避開了,都懶得碰到她。
柳芸兒沖得急,沒收住腳,一頭撲進了雪地裡。
全哥兒慌忙把她拉起來,柳芸兒已是撲了滿頭滿臉的雪,成了個雪人兒。
這下可真是冰肌雪膚了。
又濕又冷的雪灌了柳芸兒一嘴,悶得她險些背過氣去。還鑽進了衣領,凍得她全身發抖。
都快氣瘋了!也顧不得形象,扯着嗓門,便長一聲短一聲地哀号起來。
“娘,你快别哭了。”全哥兒不安地說,心裡覺得他娘這樣子,委實有些丢人。
柳芸兒摔痛了還是其次,實在太丢臉了。仗着有秦肅安的寵愛,便不依不饒地大聲哭喊着要讓老太太,太太來評理。
謝晚雲也不理她,由着她嘶喊。
這麼冷的天氣,這熱嗓子扯開一會兒便給凍上了,到時有得她受的。
全哥兒急得手足無措,也隻能守在一旁勸着。
秦老夫人和魏氏終于趕來了。
魏氏一進門便瞪起了眼睛。好容易抓到謝晚雲的錯處,怎能輕易放過?
“謝晚雲!你又在幹什麼?竟不能消停一日?”
柳芸兒撲過去拽着秦老夫人的袍子下擺,哭得嬌嬌怯怯。
偏偏臉上都是雪沫子,看上去倒有幾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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