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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逐塵的墓志銘（第1頁）
但當懷昱看清上面的内容後，原本心裡的怒火一下就被澆滅了。
這并不是一封給他的信件，而是一篇逐塵為自己寫的自傳，亦或者說是……墓志銘。
“祈川逐塵，無字無号，幸襲銜青之位，位列百官，世以國師以稱之。幼不見父，行年五歲，慈母見背，伶仃孤苦，幸逢銜青，又遇師兄。
逐塵愚笨，不善句讀，不喜躬讀，後長于繁華，溺于錦繡，寵于師兄，素日喜熏香，喜烹煮、喜绮服、喜琴音、喜箫樂，然，晃晃半生，死生十九，最喜師兄，心悅誠之，寤寐思服，祈祉佳偶，願結同心，死生契闊……”
當仔細辨認出這幾句時，懷昱突然從紙上擡起了眼，眼眶泛紅，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心悅誠之，寤寐思服，祈祉佳偶，願結同心，死生契闊……
最喜師兄……
這些詞語若單個拎出來可以勉強冠個兄弟情誼，但這麼多組合起來，饒是懷昱再怎麼不願相信，他都能從字裡行間看出那種異于兄弟情的情誼來。
逐塵為什麼要這麼寫，為什麼要将這幾句寫進自己的墓志銘裡，還以這個方式給他看。
逐塵到底是何種心思？
一種來自内心深處的無力感緩慢地向四肢遊移，懷昱像是失去力氣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渙散的失焦感讓懷昱怎麼都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半晌後，懷昱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牙關緊咬。
不會的，逐塵對他至多是愧疚罷了，怎麼會還有别的情感，若有别的情感，那也一定不是這些用來形容夫妻眷侶詞語中的一個。
一定不是的！
懷昱挪開了手，視線聚焦到這張紙上，想讓後面的内容來印證自己的判斷。
“私以師兄已聘之為妻，餘心常以太子妃自居，為求與吾夫厮守閑雲，餘以秘術相之，然師兄罹難，英華難存，餘自知罪惡滔天，剖心淩遲不抵其苦，焚身祭魂難掩其罪，餘願受天罰極刑，但求私情，一願師兄還魂無恙，二願師兄來世安康，三願生生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阿昱之妻之墓”
後面的内容并沒有印證懷昱的猜想，反倒是将逐塵的情愫完完整整明明白白地陳列在懷昱的面前，鮮明地、不容反駁地陳述在懷昱的面前。
懷昱無法再為逐塵找理由，無法再去挽救自己的自欺欺人。
懷昱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竟然有些想笑。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竟已經娶了太子妃了。
竟在他不知道時候，已經有人對他私定了終身，交付了春心，嫁與他為妻了。
他的逐塵，他的師弟，他的太子妃。
懷昱笑出了聲來，笑得聲嘶力竭，笑得淚眼朦胧。
他荒謬地想着，要是逐塵當初真是個女兒家，說不定父皇真會将逐塵指給他做側妃。
懷昱笑着笑着咳嗽了起來，扶着桌沿半天都沒緩過氣來。
此時房門被敲響了，蕭重馳的聲音隔着門模糊地傳來。
“殿下你還好嗎？”
懷昱擦了擦眼角，揚聲回了句，“好，很好。”
這句話不知是在回蕭重馳還是在回逐塵。
懷昱知道的是，他似乎想明白為什麼他能這麼快就能接受自己喜歡男人，願意同男人親昵。
或許，他斷袖的根源并非是沈不秋的僭越放肆，而是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有在喜歡一個人。
喜歡一個膽怯又漂亮，眼神清澈，笑靥如花，聲音細軟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後來長成了一個很漂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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