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傅聞遠有點後悔,想自己是不是把雲溪推得太前,但也隻是一點。他對雲溪的要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高,他希望在雲溪孱弱的軀體下能有一副堅強的精神,能承受更多、負擔更多,像個真正的成年人那樣。
傅聞遠沒有發現,他迫切地需要雲溪成長,是因為他開始以看戀人的目光審視對方。
這變化或許早在狠心送雲溪出國的時候就開始滋生。
當初他以為那是斬斷糾纏,但在分别的期間,他卻總能記得雲溪唯獨給他的依賴的眼神。
他怎麼會忘?
因為雲溪就是靠那樣的眼神将他無聲無息地俘虜,在他不想要一個小孩作為累贅的時候,在他認為自己隻需要性愛的時候,在他将愛情視作人生中的洪水猛獸的時候,雲溪向他投以那樣依賴的眼神,于是他首先有了一個小孩,時不時要講講練習題,在暴風雪天氣的赈災途中還要接秘書隻是轉述小孩想念擔心他的電話,還要承諾家長會的出席,然後他在性愛後負起了責任,将雲溪全部的依靠攬在肩上,最後他竟然允許愛情的接近——當他開始對雲溪提出要求,其實就證明他作為一頭獵物,在徘徊已久之後,最終還是沒有走開,心甘情願進入了雲溪的捕獵區。
愛情會降臨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不需要過多的準備,因為每一刻都是最好的一刻。
而雲溪發着慣例的低燒,因為不适而輕輕皺眉靠在他肩頭,汽車在綠燈前啟動,天空飄着一點細雪,車流如織、行人匆忙,就在那個平凡到可以輕易湮為時空中一粒平凡塵埃的下午,傅聞遠的愛情到了。
他的政治敏銳度沒在生活的其他方面發揮作用,他掙紮抵抗很久,到這時候才肯心甘情願對自己承認,早就握在手裡的究竟是什麼。
而雲溪無所察覺,隻在暈眩中仰仰頭,把發燙的側臉貼向對方。
雪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值得喜歡的東西,教訓深刻的痛苦都伴有大雪,路過西山去搶救的那天同樣漫天白色,住在ICU卻仍被傅聞遠抛在腦後的那十幾天世界同樣被白雪覆蓋,但這一天車窗外每一粒飄揚的雪花都在為他慶賀,歡迎這對伴侶遲到的愛情,風聲則作為伴奏。
而那些教訓都其實并不在雲溪的記憶中,如同此時無聲的五彩冰紛,他心裡幹幹淨淨、無所察覺,但無論是痛苦還是快樂,都總有東西替他體會。
會是雪,會是風,也會是傅聞遠。
雲溪吃完傅聞遠秘書買來的退燒藥以後睡下了,下午四點鐘,傅聞遠在辦公室接到醫院電話,情況比想象中還壞——肝部是癌,但是是從胰腺轉移過去的。
胰腺癌原本便棘手,到這時候擴散得快且範圍廣,基本沒什麼再治療的必要。
這消息對每個人都是晴天霹靂,傅聞遠沒敢再對雲溪說。
阿姨還不知道,但也就是沒确切從醫生嘴裡聽到,江越淩告訴她的時候,她的表情比所有人都平靜:“就是治嘛,腫瘤怎麼了,雖然我讀書不多,但還沒聽過,誰得了腫瘤就要立刻死掉。”
“是這樣。”江越臣在車上哭過,此時表情卻很正常,還有點平時的吊兒郎當,“大哥跟哥都在聯系專家,咱們回淩都以後消停治,您别害怕就成。”
阿姨卻不幹了:“回淩都幹什麼?我就在這治。”
江越臣一愣,“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我們也不好照顧,在淩都跟在家一樣,您住着舒服。”
“你們都忙,真長久住院了能陪我幾天?所以說,在哪都差不多,來回還折騰。”阿姨不肯松口,“住院就住院吧,要真跟在家一樣,大家怎麼不幹脆就住醫院去呢?”
江越臣突然梗住,甚至有些央求地看着他媽了。
阿姨卻擺擺手,就下了最後決斷:“行了,就這樣,聽大夫說了怎麼弄就回去吧,别跟這兒耗着了。有空來看看我就算你們盡心了。”
然後她轉問一直沒說話的傅聞遠:“雲溪呢?”
傅聞遠道:“有點兒燒,吃藥沒退下來,就順便帶過來在樓下輸液。”
阿姨擔心道:“是不是着急了?就怕他受不得吓,你們不聽。”
傅聞遠安撫道:“早晚要知道,提前告訴他,過幾天去上學也走得安心。”
江越淩和江越臣輪流勸阿姨回淩都,但都沒說動,江越臣不死心,但又扯了會兒閑話,就看她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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