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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頁(第2頁)

繡着龍鳳紋樣的鮮豔喜服穿在了裡面,外面罩上厚重的禮服。莊重的纁紅色,領口、袖口和腰帶紋着玄黑龍紋。肩側至臂彎處另有水紅伴黑的絲線織繡鳳紋。玄,黑中揚赤,象征蒼天;纁,黃裡并赤,以示大地。發髻高盤頭頂,未戴鳳冠,仍舊佩戴了帝王冠冕。這一身裝束,軟硬皆含,極盡其能地彰顯着大梁第一位女帝的嬌媚與威嚴。

一直忙到天亮,總算是準備好了。安平隻是安靜地坐着,仿佛是個局外人,隻是等待着去履行自己的職責。

圓喜過來禀報說百官已經到列,太上皇和太後娘娘已經到了前殿,太皇太後還要晚一些才到。

安平聽完後忽然問了一句:“齊大學士可到了?”

圓喜自然是留着意的,點頭道:“到了。”想想又補充了句:“并無異常。”

安平擺了一下手,示意她知道了。

太陽剛升起不久,宮中派來的禦攆便到了太傅府的大門前。

府内也是忙亂一片,直到此時才算是稍稍回歸平靜。劉緒一身紅衣走了出來,金冠高束,神情卻有些茫然,不見半分喜色。

好在附近都是官邸,圍觀的人不多,他這模樣倒也未曾引起别人注意。

劉珂送他到了府門口,隻象征性的叮咛了幾句,便揮手讓他上車,像是不忍多視一般。

劉緒朝他拜了拜,轉身上了車攆。

直到車駕漸行漸遠,劉珂才歎出一口氣來。

他知道兒子這一生已經沉寂了,背着自責,永遠活在包袱裡。曾經最期待的東西,如今成了枷鎖。

莊重的禮樂奏響,幾百禁軍開道。京城大街水洩不通,百姓們争相一睹這百年難得一遇的皇夫冊封大典。

明黃綢子裝飾的禦攆在黑色潮水般的禁軍護衛下朝前緩緩駛去,衆星拱月一般。随風輕舞的紗幔時不時的撩起,露出當中端坐着的紅色身影,像是一塊耀眼的寶石。

人群随着禦攆朝前湧去,歡快的,好奇的。有人豔羨,有人憧憬,有人隻是觀望。

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湧向宮城的潮水,街尾卻有人止步不前。黑衣冷面,仿佛一塊積年不化的冰雪。跨馬凝望,目光惘然。紗簾後的紅色人影漸行漸遠,化作她心頭的一顆朱砂痣……

緩緩行進的隊伍在進入宮城範圍後歸于安靜,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直到前方有人高聲呼喝:“劉慶之,你下來!”

隊伍猛然停下,劉緒揭起紗簾望去,焦清奕從馬車上躍下,怒氣沖沖地瞪着他,隔着老遠也能看出他眼下一片青灰,顯然是沒睡好。

隊伍領頭的禮官自然認識焦清奕,轉着腦袋在他跟劉緒之間看來看去,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劉緒奇怪道:“怎麼了?”

焦清奕沒有回話,隻稍稍側過身子,秦樽扶着一個人緩緩走下馬車,站定之後朝他望了過來。

劉緒的視線掃過去,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記悶棍,瞬間雙眼大睜,呆在當場。反應過來後,連忙跌跌撞撞要下車去,幾次差點摔倒……

自安平登基以來,這是宮中第二次有這樣盛大的慶典。

正殿外,紅綢從地上直鋪到殿門前。百官分列在台階兩側,禮樂在上空盤旋不散。

安平被左右宮人攙扶着走到台階高處,身後是左右各八名端莊秀麗的朝廷命婦。陽光落在她眼前垂着的珠玉上,瑩瑩地搖晃出耀眼的碎光。隔着十二旒珠望下去,遠遠的,宮門方向駛來了禦攆。

她垂下了眼簾。

禦攆由八匹駿馬拉着,駛過長長的紅綢,隔着三層三疊的台階,在下方停住,紗簾輕舞,映出裡面端正坐着的紅色人影。

齊簡迅速地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隻盯着鞋面。他身邊的劉珂隻覺得萬分尴尬。

另一邊的隊列裡站着周漣湘,她卻在看着安平。

齊遜之沒有回來,陛下為何要嫁與他人?她實在想不通。

林逸站得離禦攆較近,卻沒有多看,隻是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百官,始終沒有發現秦樽和焦清奕的身影,心中微微訝然。

樂聲驟息。圓喜托着冊封诏書邁下台階,直到最後一層高處停住,展開黃絹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有子美德,承貴彼方。今受诏谕,入宮扶主。琴瑟和鳴,鸾鳳相對。皇天後土,佑我大梁。特封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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