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四目相對的時間很短,但林妧分明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遲玉的眼睛裡隐約蒙了層紅血絲,绯紅的顔色從眼眸一直蔓延到眼尾,在白皙皮膚上暈開一圈淺淺的粉紅色。除了這抹淺粉之外,少年的臉頰、鬓邊與耳朵都被染成了醒目的绯紅,像是一把火突然被點亮,像是天邊的晚霞盡數落在他臉上。
這個孤僻陰沉、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的壞脾氣小孩,居然在悄悄臉紅害羞。
僅僅因為林妧的一句話。
一句與他毫不相幹的話。
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聚攏又分開,林妧看着他高挑瘦削的黑色背影,隐約萌生出從未有過的、天馬行空的猜測:如果遲玉不是那位與她達成契約的惡魔,而是她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呢?
這樣的話,似乎許許多多怪異的現象都解釋得通。
雖然長相和氣質完全不同,但遲玉的身段與音色都和那個人格外相似,幾乎到了一模一樣的地步;
他對所有人都不上心,隻有面對她時,才會表露出平和的模樣,甚至剛認識不久,就把珍貴的血玉拱手相讓。林妧曾經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卻沒有得出合理結果——對于遲玉來說,她隻有兩樣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一是特遣隊隊長的身份,二是偶爾會做一些小零食送給他,但僅憑這兩點,真的能讓他對自己如此特殊關照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根據德古拉的話來看,遲玉進入收容所的時間正好與“夾縫”俱樂部垮台的時期相隔不久,或是說,時間出奇地一緻;
還有那次醉酒之後,他明明是那樣不近人情的人,在神志不清時卻表現得溫順乖巧,像認識很久那樣對她軟着聲音撒嬌,甚至……
甚至還稀裡糊塗地說一些老土的情話,幼稚得像是在過家家。
她那時隻覺得遲玉醉酒迷糊,卻忽視了最關鍵的一點——
那小子把自己僞裝得像個刺猬,除了她,似乎從沒對誰露出過柔軟的一面。清醒也好,被疼痛或酒精折磨得頭腦不清晰的時候也罷,遲玉從來都是冷漠且傲慢的,像無法觸及的高嶺之花。
隻有她是例外。
可是……林妧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砰砰直跳的心髒。
這個想法真的可行嗎?
她沒有告訴遲玉的一點是,夾縫俱樂部裡供養着一位惡魔。
人類的力量太過渺小,更何況他們是一群從來沒接受過格鬥訓練、體格差勁到近乎于營養不良的家夥,面對異常生物幾乎沒有勝算。如果總是讓異生物獲得勝利,觀衆們就失去了競技的意義,或許是為了增加競技趣味性,俱樂部負責人與惡魔達成了協議——
由惡魔賦予競技者們遠超常人的身體水平與反應能力,使之擁有能與異常生物抗衡的實力,作為報答,每個月都要獻祭一名競技者的生命,任由祭品被惡魔吞噬殆盡。
每個月的祭品随機抽取,在某一天,終于輪到她。
其實林妧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思想準備,沒想到在臨近出發時被人打暈,等醒過來,整個世界都變了模樣——首先是異常生物收容所的特遣隊攻入俱樂部,“夾縫”被迫關閉,被關押的人們重見天日;其次是時任特遣隊隊長的江照年告訴她,那個人代替她進入了地下室。
或是說,代替她去死。
江照年聲稱制服惡魔後,他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人。那孩子馬上就要死去,卻還是掙紮着用盡全力開口,懇求讓他救下一位叫做“阿妧”的女孩,而少年本人被惡魔吞噬了大半,已經絕無生還的可能。
要是這一切都是謊言,當年的地下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遲玉就是那個人,為什麼他們會擁有截然不同的外貌,他又為什麼……從來都不與她相認呢?
完全想不明白。
走在前方的白色影子一言不發,少年人纖瘦高挑的身體被燈光蒙上一層模糊黃紗,一切都顯得不那麼清晰可辨。遲玉雖然頭也不回地走,步伐卻一直又輕又緩慢,偶爾間歇性地停下腳步,仿佛是為了能讓她跟上一些。
他沒有想要坦白的意思,林妧也就知趣地不去詢問,而是加快腳步,悄無聲息地走到遲玉身邊。
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少年匆忙看她一眼,眼尾與耳邊仍帶着淺淺的绯紅色澤。她嘗試着在這張并不熟悉的面孔上尋找一些舊日的痕迹,末了無言歎息一聲,朝他勾了勾食指:“你過來。”
林妧說得神秘,遲玉卻沒有露出任何遲疑的神情,幾乎是下意識地順着她的話停下腳步,然後朝林妧靠近一些。
緊接着視線範圍内出現了一隻修長白皙的右手,以及小姑娘被燈光映得微微發亮的臉龐。她的眼睛像一眨不眨的星星,熾熱得仿佛在發燙;劃過少年側臉的手指則是冰冰涼涼,像一滴炎熱夏日裡清爽的泉水,倏地墜落又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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