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快回老家去,别煩人了,我告訴你,就這樣定了!不要煩我!”随着話剛說完,這電話便向念祖迅速地被挂上,隻留下嘟嘟嘟的響聲在聽筒的那邊回蕩,單靜秋冷笑了兩聲,把手機慢慢地拿下來抓在了手裡。
好一個特殊的管教,單靜秋真不明白,是不是非得要孩子的屍體擺在對方的面前,他才知道錯?
這時候,機場裡溫柔的女聲播報音響了起來:“前往h城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hx1234次航班現在開始辦理乘機手續,請您到1号櫃台辦理。謝謝。”
這正是單靜秋所定的那班飛機,她拿着機票和行李面無表情地往那頭走,準備迎接着下一場的孤軍奮戰。
向東,等等媽媽,媽媽這就來。
……
西山書院,307宿舍。
西山學院的宿舍大多是四人間,隻是這四人間的空間異常的狹小,上頭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牢牢地用鐵欄杆焊住,隻能露出些許光下來,天花闆上有唯一一條的白熾燈管,射下凄冷的白光,裡頭隻放得進去上下床的鐵架子床兩張,中間隻留下容一人側身通過的通道,要是稍微胖一點的沒準還能被卡在裡頭,至于什麼課桌、浴室、廁所之類的一概沒有,每條走廊的盡頭隻有一間公共使用的衛生間。
向東和父母來參觀的時候,看到的宿舍可不是這樣,那時雖然也是四人間,但是足足是這間的三四倍大小,有獨立的浴室和衛生間,上床下桌,還帶着衣櫃,采光良好,每間宿舍有個小陽台。
直到自己住到了裡頭,向東才知道不隻是教學是演的、這住宿也是演的,那間當時他們看過的宿舍,是參觀專用,位于教官宿舍的那一排,至于學生們?想都别想有這麼好的待遇,能住進宿舍而不是待在小黑屋裡就該謝天謝地了。
“水……水……”陷入思索中的向東突然聽到下頭床位上突然有了動靜,傳來了虛弱的男孩呼喚聲,他忙不叠地起來,不敢發出大聲音,否則要被巡夜的教官發現。
他趕忙拿起折好放在枕頭旁邊的衣服——這是因為他們時不時要在教官口哨吹響後集合着道樓下去緊急演練,要是遲到的,一頓蛙跳、跑步大餐已經備好,等人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第二天還要照常幹事。他用那衣服輕輕往一道之隔的對面下鋪輕輕地甩了甩,隻見那下鋪突然坐起一人,拿起衣服就往頭上套着。
那人是曾年,向東進來西山書院以後的頭一個舍友,就睡在他對面床的下鋪。
向東小聲地往對面用氣聲說着:“年哥,馬華好像醒了,我等等就下去,你先給他點水喝!”
剛剛還恍恍惚惚地爬了起來,以為又是緊急演練的曾年才放下心,又把心懸了起來,他忙往旁邊一看,馬華還似夢非夢,嘴裡不斷念叨的是“水”,他趕忙從床底下把他們倆今天特地從廚房那用之前存下的小盒子裝的一點清水給對方慣了進去,隻是這宿舍太過陰冷,哪怕是在夏天,這點兒水也已經涼透了。
這被灌入的一點點水如同救命良藥一樣,才往馬華嘴巴裡頭倒進去,就被他拼命地喝到了嘴巴裡,可是不斷上下動彈着、吞咽口水的喉結能讓人看出此時他有多口渴,但是當下也已經半點多餘的水都沒有了。
不過能喝水就好。
“他好些了嗎?”向東輕聲地問道,擔心得厲害,他幾乎沒能睡下去,聽着下頭氣若懸絲一般的呼吸聲,讓他幾乎也跟着不能呼吸過來。
曾年輕輕地把手搭在了馬華的頭上,深深地歎了口氣,放松裡還帶着些沉重:“退燒了,隻是現在還沒醒過來,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都和他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能得罪教官,現在林盛下了死命令不許他上醫務室,萬一出點什麼事要怎麼辦?”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想象着馬華前頭究竟遭遇了什麼就有些畏懼。
曾年和馬華都是向東在307宿舍裡的舍友,其中曾年是早就住在這宿舍裡的老前輩,馬華是在向東住進這幾天後才剛來的,這也是向東在裡頭真正有交心的唯二兩個朋友,誰讓在這西山學院裡,教師、教官們甚至不讓學員們互通有無,生怕他們共同研究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對策。
在向東剛進入307時,還暈暈沉沉的時候便是受了曾年的照顧,曾年是他在這裡見過的第一個認命的人,所以教官便把他們這種新人交給老人來帶,這樣才能讓他們更快的識趣、知錯。
馬華比向東剛進來時還要慘點,他上周才入學,到現在已經受了兩三場的大教育了。
馬華和向東不同,他的入學是被父母喊教官們“押送”過來的,他的父母并沒有來這所學校實地考察過,隻是因為覺得他必須得來這好好地接受改造一番,便向學校這裡交了學費,并出了往返的路費,讓幾個人高馬大的教官去他家鄉裡把他押過來。
曾年告訴向東,像馬華這樣的,在西山學院裡待遇絕對不會好,因為父母的決心,他們往往更意味着沒有人管,像是向東這樣,媽媽那頭擔心得不得了的,教官們是不太會下狠手,起碼不會在能看到的地方,就怕被父母看到,可馬華這樣的,就可以盡量教育,隻要在學校開放的參觀日前大體痊愈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像是他這樣的,來這都要脫下起碼一層皮。
他們的父母對改造他們的決心異常堅定,大多甚至還和學校簽訂了的“生死狀”,這生死狀中包括了學校裡最大的管教,學員們管這叫“傻子教育”,隻有變傻了,不會疼、不會哭、不會難受,才能從那間管教室裡頭熬出來,裡頭可怕的景象,聽說進去過的學員一個都不肯再講,隻要回憶起就已經冷汗涔涔、臉色發白了。
曾年說,從前睡在那張空床上的,他的另外個舍友就是這麼離開學院的,聽說那人接受了一次傻子教育以後,哪怕教官拿戒尺狠狠地抽打都不會叫疼一聲,似乎精神出了些什麼問題,最後要家裡拉走了,學校賠了一個,這也是學生中的暗話,一個的意思是一個孩子一學期的學費,也就是四萬,就算死了,也最多賠個兩個。
一條命,抵兩個,這也是學生們互相之間勸着彼此撐下去的唯一力量,畢竟死了也就是送去燒了一了百了,給家裡賺些外快,所以他們要活下去,活到出去的那一天,不能這麼就沒了。
曾年最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要守規矩。”隻有守規矩的人才能出去,至于規矩是什麼?從來都沒有定論,隻要教官要他們做的,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并沒有固定的要求,隻要聽話、認命就好。
頭回聽到認命的時候,向東有些不明白,可後來他看着身邊的學員們臉上麻木的神情,一點點地理解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很快就表現得挺好,在教官們面前聽話,被打了就咬牙扛下來,打完了要說謝謝教官管教,和家裡打電話要感恩學校、感恩教官……明明時間才過了兩周,他都覺得自己要被這裡頭吞噬了。
而馬華就是他認識的,最不認命的人。
在馬華被送進307宿舍的時候,可要比當初向東進來的時候還要慘得多,曾年說,這也是算他見過剛進來遭罪最多的了,他被教官們用被單裹着,丢到了床上,活像是丢一具屍體,躺在那的他渾身發着冷汗、還要時不時地抽搐兩下、嘴唇那時已經是毫無血色,面白如紙,若不是尚且偶爾會動作的身體和微弱起伏的呼吸,單看身體和屍體并無二異。
曾年很有經驗,他翻看着馬華身上的傷口,一邊倒吸冷氣一邊說着:“他太不守規矩了。”在這不守規矩的代價,要比在外頭嚴重得太多太多,超乎人們的想象。
像是進來的時候,規矩的孩子順着教官們的責罵、教育,也就折騰這麼一次,去小黑屋裡頭關兩天就能被送到寝室裡頭,總算過得是個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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