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整個人都是麻的,連食盒都沒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春滿園。
清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但她感覺不到一點點溫暖,如行屍一般走在大街上,回想起這些連說書先生都不敢編的橋段竟然活生生出現在自己身上,好像就跟做夢一般,隻不過這個夢比地獄都可怕。
真的荒唐至極。
腦袋空空,雙腿沉重,走路都有些不穩,撞了人也渾然不覺,陳堅跟在明珠身後,幾次站在她面前攔住:“我送你回去?”
明珠好像是看見怪物一樣看着他,盯着他:“有時候,我覺得你比一坨屎還惡心!不對,連屎都不如,屎好歹還有狗喜歡呢。”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吧”明珠喃喃說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當時救了我,我也許”
說到這裡,明珠渾身無力:“不對,你救了我又如何?我又不能阻擋你”
說的話語無倫次,颠三倒四,也不知道最後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給陳堅聽,絮絮叨叨,說着說着,竟然會頭痛欲裂,下一刻臉色蒼白,就扶着路側的杆子嘔吐了起來。
陳堅站在她的身後躊躇了幾次,也不敢去扶,看了看周圍有人開始對着他倆指指點點,有些無奈,想帶明珠走,可偏偏明珠對他很是厭惡。
待明珠不再嘔吐後,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順着杆子坐在了地上;他還是不放心的問:“我去淮王府那邊叫人過來送你回去?”
明珠冷笑着:“你去報信,怕是我三叔會以為是你欺負了我吧,說不定還會和你打起來。”
“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陳堅站着不動,居高臨下看明珠,而明珠這會兒思緒逐漸清晰,歎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陳堅:“剛剛是我口出狂言,還請大将軍不要放在心上。”
陳堅沒說話,反而有些焦躁叉腰看向遠方,看明珠的臉色恢複正常後,咬着嘴裡的軟肉蹲了下來,目視明珠:“我很替你解惑,那你是不是應該也要回報我一下?”
明珠不解:“你想要什麼?”
陳堅煩躁的抓了抓後脖頸:“去年中秋宮宴,你最後對我說,你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告訴我一個秘密。”
“那現在能說了嗎?”
明珠笑了笑,随即冷下臉:“不能!”這臉變的比翻書都快。
倆人四眼相對,誰都不讓誰。
不知怎滴,旁邊忽然就有人在喊:“你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負一個小丫頭!”說罷,氣勢洶洶的就來這邊給明珠撐腰:“姑娘,你起來!”
明珠得意的,挑釁的朝陳堅笑了笑,從地上慢慢起身,然後低着頭弱弱的說:“多謝這位大哥相助,我他”
對上明珠微紅的眼眶,那中年男子手裡的殺豬刀緊了又緊:“你到底怎麼回事?你走不走?”
明珠躲在殺豬匠身後,繼續小心的哭訴:“我隻不過不小心撞了他,他非要我賠銀子。”
好吧,看來明珠也沒想當衆給陳堅亂扣帽子,這下把殺豬匠給整不會了:“他撞到你了啊。”
明珠輕輕點點頭,然後又補充道:“叫他跟我說聲:對不起就行。”
陳堅面色複雜,先是看了明珠一眼,随後又看着一臉橫肉的殺豬匠,突然就笑了,然後對着明珠就深深作揖:“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到底是因為當年沒有救明珠,還是因為追魂針,已經不重要了,隻不過這聲對不起來的太過突然,明珠先是楞了一下,随後眼眶就真的漸漸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嘴唇顫抖了幾下,在原諒和怨恨間來回掙紮,最後終是出了聲:“你走吧”
聽到明珠這樣說,他才起了身,定定看了她一眼,才轉身而去。
送走了熱心的殺豬匠,明珠一人扶着杆子又站了好久,擡頭看了看升起的太陽,伸出五指細細觀摩,随後喃喃自語:“我應該要說:沒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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