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是生命。”
“生命是什麼?”
“是你的敵人。”
掘閱不再問自己是什麼,因為他知道這會讓紅龍不高興。
自從紅龍開始訓練他的能力後,他總是一身傷痕,他手持兩把很重的刀,被紅龍打得步步後退,最後重重摔倒在地,他把刀一扔,就不要臉地哭起來。
那時他還會憑借本能表達自己的情緒,紅龍也會耐着性子去勸,一般是紅龍帶着掘閱去天上跑一圈,有時候掘閱揪着紅龍的胡須不撒手,氣得紅龍身體一翻滾,掘閱就從天上掉了下去,就快要掉進海裡時,紅龍從風中穿過,接住了他。
有時候掘閱也會問紅龍一些天真的問題,例如在看完人間的婚配之禮後,他問:“男人都是和女人在一起嗎?”
紅龍說:“不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都可以在一起,隻是凡人生命短促,不得不選擇繁衍,相比之下,長壽的妖魔等族,有更多的選擇。”
掘閱又問:“我以後也會遇到一起生活的人嗎?”
紅龍說:“我想不會,沒有人會陪你去承擔你的責任。”
掘閱說:“聽起來我很寂寞。”
紅龍說:“是,我的孩子,你很寂寞。”
有時候訓練太累,掘閱也會躲起來,去海底,去天上,無論去哪裡,紅龍都會找到他,掘閱對這種躲藏和尋找遊戲分外喜愛,紅龍問:“你幹嘛總這樣做?”
掘閱說:“這樣就會感覺我很重要。”
紅龍說:“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個需要别人來确定自己價值的人。”
掘閱基本上沒聽懂這句話什麼意思,他不知道“孩子”“自己”和“價值”是什麼,他隻知道他的回答讓紅龍感到不悅,于是在心裡将類似的回答一個一個劃掉。
慢慢的,他的實力越來越強,紅龍也管得越來越嚴厲,掘閱大概猜到紅龍似乎在趕時間,或許是想搶在災難之前就讓他殺掉天帝。這樣的結果是一連一個月紅龍也不會對掘閱講一句話,掘閱被逼得去和那些亡靈對話,亡靈雙眼無神地看着他。
某一天他看着亡靈那雙眼睛,忽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他停下說話,茫然地看着那片海洋,那條紅龍,那片天空,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和亡靈一起出現,這個世界,既是生,也是死。
于是掘閱變得越來越沉默,紅龍以豐饒之海為鏡,講完了天帝四族的區别和地域,明明是多姿多彩的生命,但是在掘閱眼裡,他們都是敵人。
後來掘閱回望那段時光,他發現自己一直都在試圖讨紅龍的歡心,因為無論何種生命,自從誕生始,都想得到愛,有的可以找到,有的花費一生也找不到。
他從來沒得到過紅龍的愛,便心灰意冷下來,闆着臉,警惕着讓心靈不安的事物,試圖簡化自己的思考,試圖把自己打磨成紅龍不會抛棄的一件兵器。
直到他遇到了希言。
那顆種子在天地間流浪許久,巧合之下被他撿到了,對自己的出生有清醒的認知,對自己的未來有明确的方向,敢愛敢恨,心動心也不動。
掘閱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就被吸引,些許是因為希言的純淨,是希言從不向誰讨好的高尚,掘閱唯一能清楚的事情就是他在希言面前總是會不經意露出怯弱的一面,同時他又會狠狠壓制這種怯弱。
紅龍曾經告訴過他,沒有人會陪伴他,而紅龍向來不喜歡軟弱的人,希言大概也不會喜歡。
掘閱慢慢發現,他不喜歡那些無辜的人擋在他的修羅刀前面,每次手起刀落,他的心都咯噔一聲,像是沉進了大海。他無法解答自己的困惑,也不想向誰尋求答案,他看着身邊的人,知道他們因為自己的“諾言”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他不能逃避。
希言經常對他生氣,因為自己很多天沒有對希言說話,或者是自己很多天沒有回去,或者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掘閱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讨厭這樣的喧鬧,反而讓他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就好像無論他走得多遠,都有一個人永遠等着他回去,永遠挂念自己的安危。
但是掘閱害怕這種感覺,每每看見希言,他都發現腦海裡那些宏大的計劃、缜密的策略都被掃得一幹二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陪在希言身邊,看花摸魚,聽風賞雨。
這很危險,掘閱告訴自己。
希言是他那一世的生命裡,唯一稱得上輕松的妄念,所以他把希言看得緊緊的,不舍得他被其他人知道,不舍得他和其他人歡笑,也因為這樣,他覺得自己更加面目可憎,被世人讨厭其實都沒什麼大不了,但是他不想讓希言讨厭他。
因此他要一個人解決這件事,拖得越久,他就越不安,而他總是忍不住在希言面前流露出不安,這樣下去,希言也會憎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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