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律被叫去了局長辦公室,唐容則戴着口罩坐在拐角處等着。與警局裡其他忙忙碌碌的人比起來,她垂着頭靠着牆假寐的樣子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唐容正閉着眼睛放松,頭上突然落下一道溫潤的聲音,禮貌又關切。
她微微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彎着腰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劉海微亂,戴着白色的口罩,白襯衫袖口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有點眼熟。
唐容歪了歪頭:“你是?”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對方的臉雖然被口罩遮住了,但是那雙标準的桃花眼含着溫柔的笑意:“我叫江止,是這裡的心理醫生,你看上去有點困擾。”
唐容搖搖頭:“沒有。”
她不太喜歡這個職業,與别的無關,是她自己的問題,要使用這個專業的屬于應該叫什麼?PTSD?
可能是察覺出唐容的排斥,他稍稍往後退了半步,但是沒有離開:“沒關系的,你是在等人嗎?最近局裡很忙,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我也可以幫一下,不至于讓你等很久。”
看來他不會輕易放棄,于是唐容想了一會兒,問:“你覺得個人應該遵從本心,還是社會道德?”
江止道:“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内,我支持人優先遵從本心。但是人是社會性的動物,隻要在社會中生存,就會被社會的規則裹挾、規訓,這是我們無法避免的。人人都想遵從本心,但是往往人隻能遵從社會,這是絕大多數人的命運,這個命運,叫普通。”
“那我就要逆着社會道德标準行事呢?”唐容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底滑落一絲狠戾。
“成功,你便是另外一條道路的開辟者;失敗,你是新路的探索者,”江止搖頭:“還是要遵紀守法的……而且,與那麼多人背道而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唐容應了一聲,後背靠在牆上,她想着夏琴的決定,她其實也不知道那是對是錯,看來她也是被社會道德裹挾着的普通人啊。
“謝謝你,江醫生,”唐容雖然最後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來,但是情緒确實好了很多。
啧,不愧是心理醫生,三言兩語就引導着你越說越多。
江止的手機響了幾聲,可能是同事在催促工作了,他歉意的俯了俯身:“我還有工作,先走一步。”
唐容點頭,她視線轉向了樓道的另一邊,她感受到時律馬上要出來了。
下一瞬,走廊的門被推開,時律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一開門就看見唐容身側站着一個男人,似乎是剛剛同她說過話。
兩個人的視線短暫的交集了一瞬,随即若無其事的移開。
江止整理着袖口走了。
“他是誰?”時律眉頭輕蹙,莫名的不喜歡那個男人。
“這裡的心理醫生,”唐容沒有過多在意:“回嗎?”
“嗯,”時律掏出手機,已經快一點了:“餓嗎,先帶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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