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谷倉動靜消失,大概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
曲竅順着系統地圖摸索到儲物櫃,打開櫃門鑽了進去。
青年躺在原地沒有移動,一雙清泠泠的眼睛注視頂端木闆,神情平靜。
“爹爹,你在看什麼?”長大後的體型顯然沒有蘿莉那麼小巧玲珑,少女費了點力氣才鑽進骰迹的懷裡。
“沒什麼,隻是想到些以前的事情。”
有故事聽?
曲竅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親親宿主。
對方将手指插入她那頭烏黑柔順的長中,熟稔親昵的撫摸。
“我在這種黑暗的地方呆過很久。”
“多久?”會比她在休眠艙裡待的時間還要長嗎?
“不記得,可能是幾百年,也可能是幾千年,或者幾萬年,不過那個世界裡,一天并不是小時,一年也不是三百六十五天。”
“更長還是更短?”
“長,天的時間被劃分成份,每份都在個小時以上,四季交替時間更長,甚至每年還多出一個季節,夾在冬與春之間。”
曲竅抱着骰迹的胳膊,目光炯炯,“好像很有意思!可爹爹你為什麼會在黑暗裡呆那麼久,不無聊嗎?”
“沒什麼感覺,畢竟時間隻是一種參照指标,對會變化的東西才有參考衡量的價值。”
比如植物,會随着時間流逝而生長衰敗。
比如動物,會随着時間流逝而成長衰老。
比如器物,碳十四可以作為估測曆史文物年齡的标尺。
但對遊離于時間之外的神明而言,它是沒有價值的東西。
“現在想想,應該感謝那些将我送進棺材裡的家夥才對。”
漫長和虛無這兩者,占據骰迹絕大部分記憶,因為在棺材裡呆的時間太久,所經曆的事遠遠無法匹配實際的年齡。
他可能有幾萬歲,也可能是幾十萬歲,甚至幾億歲。
恐怕沒人知道骰迹在那黑漆漆的棺材裡睡了多久才離開,包括他自己。
一瞬間和上億年的區别在哪裡?
都是閉眼和睜眼。
“不,以後爹爹想要進棺材的話,必須記得帶上我。”她雖然不喜歡棺材,可隻要能呆在宿主身邊,倒也無所謂。
聽到這話,青年的呼吸倏然停頓,過了很久才忍不住悶笑出聲。
“好——帶你一起。”
小系統的想法實在太直白太可愛,有幾個瞬間,骰迹甚至覺得無比惶恐。
如果曲竅在将來想着離開,到那時他要怎麼辦?她是家人,是夥伴,幾乎成為自己生命中無法缺失的重要部分。
骰迹已經不太敢想象失去女孩的那天,自己會是一個怎樣的精神狀态。
可,曲竅是系統,是被遊戲操控的數據,隻要自己還在遊戲裡,隻要曲竅背後還挂着名為“主系統”和“主神”的上級。
骰迹所擔心的事情,就有概率成為現實。
實現系統與考核遊戲的切割,可能嗎?之前是否有人做到過呢?
“爹爹,你的心跳好快,生了什麼?”
“……沒關系。”青年伸手,輕輕按在少女的右眼角,一抹淡淡的複雜紋路在指腹下忽閃而過。
沒關系。
潛在威脅尚未浮出水面,考核進程尚在加期,應該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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